6.第五章[第1页/共3页]
许元喆自谢过,再拱手一揖,回贡士所去了。
孙印德嘲笑一声:“私事?在朝为官辰进申出,是该你办私事的时候?”顿了一下,叮咛道:“来人,给我拿张椅子。”
也是那一年,苏晋上京赶考,被奔驰的官马所惊,不慎撞翻一处笔墨摊子。
他言语间有颓废之意——身有恶疾难仕进,跛脚又是个藏不住的弊端,想来明日传胪,是落不到甚么好名次。
苏晋跪在风雨里,浑身湿透,他既这么说,应了就是。
话未说完,当空一道惊雷劈下,照的全部退思堂一明一暗。
言罢一头扎进处所内,落个耳根清净。
初春时节,杏花缀满枝头,打落翘檐上。
天涯的云团子遮住日辉,后巷暗下来。一墙以外是贡士所后院,模糊传来发言声,约莫是礼部来人教传胪的端方了。
苏晋道:“大人曲解了,既然大人三令五申,晁清的案子不能查,不必查,就是借下官一千一万个胆,下官也不敢私查的。”
周萍叹一口气:“摆布传胪唱胪都是那套端方,再问也问不出甚么,容我归去揣摩揣摩,等想到甚么不铛铛的,再细心计算不迟。”
许元喆道:“约莫是这个月头,云笙兄喝得酩酊酣醉返来,一身脂粉气,说是去了秦淮河坊的寻月楼,还让我万不能与先生提及此事。”
说话间,前堂跑来一个衙厮,大声通禀道:“孙大人,杨大人回府了!”
苏晋想起旧事,靠在后巷墙边发怔。
周萍来后巷寻到苏晋,约她一起回衙门。
景元十四年,圣上亲颁法律《大诰》,命各户保藏,如有人冒犯律法,家有《大诰》者可从轻措置。
苏晋却道:“你治学发愤,别人莫不相及。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圣上慧眼神通,你一定不能登甲。”
衙门内传来一声呼喝,伴着声儿出来一人,五短身材,官派实足,恰是刘义褚口中的“孙老贼”,应天府丞孙印德。
对未知茫惘垂垂化作一丝不成名状的,停止不住的怒意,却说不清由来。
孙印德往天上指了指,扯起嘴角嘲笑道:“苏晋,平生不做负苦衷,半夜不怕鬼拍门,若待会儿你叫这火闪子劈焦了,那就是罪有应得。”
孙印德揉了揉眼,认清来人,疾步上前扑跪在地:“下官应天府府丞孙印德,拜见柳大人,拜见张大人。下官不知二位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大人定罪!”
头顶层云翻卷,雾蒙蒙一片,更往远处已黑尽了,是急雨将至。
摊主是位白净墨客,苏晋本要赔他银子,他却振振有辞道:“这一地书画乃鄙人三日心血,金银易求,心血难买。”
被刘义褚点了醒,孙印德顺杆往下爬,点头道:“也是,本官这几日为了手里的案子,寝食不安,实是累了,这厮就交由杨府尹措置罢。”再昂首往廊庑外一望,伴着方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子已落下,又沉着脸皮道:“但罚还是要罚的,且令他先在此处跪着,好生深思己过,等甚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回本官的话。”
话音方落,前头门廊处已绕出三人。
柳朝明面庞冷寂,目光似是不经意,落在烟雨茫茫处跪着的人身上。
孙印德翻了翻茶盖,慢条斯理道:“本官问的是本日么?”
孙印德看他神采有异,摸索问道:“柳大人,依您看,这厮当如何措置?”
约莫是想说甚么,亦或要自问,寥寥数日,这是第几次见了。
“你还抵赖?”孙印德站起家,厉声道:“来人给我上板子,本官倒要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本官的——”
一见仍旧,一眼投缘,不知可否与兄台换帖乎?
岂料这摊主当真是个偶然令的,将满地书画抱在怀里,一起尾随,还一起嚷嚷:“收回你的财帛,鄙人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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