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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五章[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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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顿了一顿,又是一笑:“苏时雨,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黑暗中只要火光,甬道深长,晏子言的牢房要走到绝顶。

正如柳朝明所说,暗夜行船,只向明月。

晏子言走到门口,俄然回过身,看向长道无尽的深暗处,举起酒杯,大声道:“斗了一辈子,这一役,但是我略胜一筹?”

获得宫门处,身后俄然有人唤了一声:“知事大人。”

这一日睡得格外沉,柳府表里满盈着淡淡杜若香,香气怡人,入眠后连梦都没有。

苏晋守在承天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柳朝明的肩舆从里头出来。

暮风拂过,苏晋自这风中抬起眼,眸光灼灼像是燎原之火:“明辨正枉,拨乱归正,进言切谏,守心如一。”

孙印德嘲弄道:“不假别人之手?你不过戋戋知事,本官看你还能掀起甚么风波。难不成还能爬到本官头上不成?哦,你怕是不晓得吧,再过几日,本官就要升任了。”

苏晋道:“沈大人说,他每返来看少詹事,您都要与他吵一回,本日他就不在您跟前碍眼了。”

苏晋俄然想起柳朝明那句——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半晌后,他弯身拾起被晏子言置于地上的酒盏,斟满一杯杏花酿,对着宫楼无尽的风声处遥遥举杯,抬头一饮而尽。

她原以为晏子言傲岸自矜,曲高和寡,现在看来是她错了——若一小我即使一身桎梏亦能安然无悔,当是名流无双。

她顿了一顿,轻声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注2)”

苏晋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没等他说完,跳上马车打断道:“是出了甚么事?”

孙印德怒喝道:“大胆!你小小从八品知事,竟敢对本官颐指气使,谨慎本官上奏朝廷,告你不敬之罪!”

苏晋道:“是杏花酿。”

孙印德轻视一笑道:“撵她赴死?她投河他杀,是本官推下去的?”

苏晋嘲笑一声道:“你能够上奏朝廷,把我定罪又如何,大不了是委曲之人的名录上再添一笔,我倒是想问问孙大人,到底有何脸面奉告阿婆,许元喆是因舞弊而死,是该死的?”

“此生当代,此志不悔!”

苏晋点了一下头:“少詹事说,与沈大人做了一世仇敌,累了,来世,愿为知己。”

晏子言一笑,抬头将酒一饮而尽,将酒盏置于地上,低声道:“跟他说,此生做了一辈子仇敌,累了,来世做知己吧。”

长眉凤目,白衣广袖,好像古画里的魏晋名流。

苏晋虽没想明白晏子言为何临行刑了要见她, 但思及人之将死,也并未推委, 跟沈奚上了马车。

退思堂中,刘义褚与孙印德仍吵得不成开交,苏晋站在堂门,轻声唤了一句:“皋言。”

苏晋走上前去,站在道中心,拦了肩舆。

行刑队走到中午门外已不见身影,朝阳初升,沈奚不知何时提着杏花酿也来到轩辕台,轻声问:“他方才,可有留话?”

孙印德道:“苏晋,你不要信口雌黄,许元喆是皇上亲下旨点名道姓的乱党,凭你一口一个委曲,足以叛你违逆圣上,千刀万剐不敷以赎罪。”

孙印德厉声道:“你还想抬返来?也不怕旁人觉得是我们衙门闹出命案了?明日不消上值了?”

晏子言晃了晃手里的杏花酿,抬头一饮而尽,“哼”了一声道:“我才懒得跟他吵,我就是看不惯他每返来一副少言寡语的模样,从小到大非要气死我的干劲到那里去了?嬉皮笑容玩世不恭的干劲到那里去了?我不跟他吵两句,只怕他会闷死。”

哪怕那年被吏部构陷,也仅凭了求生的意志,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晏子谈笑道:“这话沈青樾也提过,气极的时候,还嘲笑我非要跟他对着干死了该死,固然我最后的确是为了跟他对着干,才认定南边仕子舞弊,自请查案,但是,”他一顿,语气蓦地变得非常笃定,“你若亲眼目睹这些仕子之死,亲目睹了他们苦读平生的才调与但愿被轻贱,被欺侮,你站在我的态度,莫非不该为他们讨回公道?宁溘死以逃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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