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二六三章[第2页/共3页]

一起穿廊过径，到了正堂，拜见过沈拓与沈氏，沈奚道：“沈筠一早去皇陵了，只先你一步返来，她事多得很，这会儿又要去后院换衣。”

沈拓打趣道：“姑苏跟应天府都临着秦淮，两地住着实在没别离，但活得是个表情，阔别庙堂，不问政，不睬事，不给你与小奚添费事，便是老夫最大的造化了。”

一时穿戴划一, 至前院, 管家七叔与苏宛、翟迪已等在府门外了。

朱瑄略显稚气的脸上这才绽出一枚至心实意的笑，扑倒沈筠怀里，轻声问：“母亲是几时回京的？儿臣还没入冬就日日盼望着来看望您了！”

朱瑾有些认生，不由得退后两步，靴后跟碰到马车的车轱轳，折回身，小手扶上车辕，望着阔身宝顶，沉默停驻的马车，轻声问：“父皇，您不一并下来看看么？”

七叔道：“叫翟大人帮手点算贺礼已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不是了，腊月雪天, 怎好再劳烦——”

苏晋道：“是，都察院设席，实在挪不出余暇，过几日年关到了，摆布没有公事傍身，我定是还要过来的。”

苏宛名义上是苏晋的舍妹, 但她早已过了出阁的年纪, 不能与兄长同乘一辆马车。

沈府一世人等看着沈奚与苏晋对着马车施礼，尚还难以信赖是陛下亲临，这会儿见到朱昱深本人，都忙不迭跪下行顿首礼。

帝王驾到，阎闾巷陌也变作庙堂，比年味都没了。

沈奚与苏晋对看一眼，一齐上前一步，对着马车拜下：“不知陛下驾到，臣等有失远迎。”

长街上驻守的亲军统领见圣上要拜访臣子府邸，当即号令一声，率着一干将士重新布阵。

沈奚点了一下头：“命人去迎，我们这就畴昔。”

诚如这个方才还热热烈闹，尽是人间炊火气的府邸，在他呈现的一刹时，便被冻住了普通。

苏宛一时无措, 翟迪愣了愣, 瞬息明白了苏晋的意义, 略显清秀的眼梢微微一动, 牵住马头, 对苏宛道：“那便请蜜斯上马车。”

此言出，方才另有些喧闹的府门街道顷刻沉寂。

小朱瑾的脸上浮上较着的绝望之色，轻声又唤：“父皇。”

洞若观火如他，太轻易看出这些人倍感荣光的眼神背后藏着的惊骇，害怕，以及诚惶诚恐了。

朱昱深见朱瑾乖觉，略笑了一下，但这枚笑非常淡，几近是看不见的。

这是宫中太傅教的礼数，见到学问远胜于己身者，都可已师礼尊之。

没等他说完, 苏晋抬手一拦, 她看了苏宛与翟迪一眼, 想起覃氏方才叮咛的话, 说了句：“随他。”步去头一辆马车前，掀帘入内，又交代，“七叔, 劳烦您为我驱车。”

朱昱深淡淡扫了沈府世人一眼。

沈府比苏府还热烈些，到底是显赫了几十年的高门深宅，虽式微一时，到了永济朝，出了一名国公爷不说，还出了一名皇后娘娘，尊崇之至，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日小年，若非沈奚事前回绝了访客，只怕门槛都要被踏破。

苏晋笑了笑，接过沈六伯递来的茶，转头去问沈拓这两年来的近况。

二皇子太小，出世那年，恰逢宫中最动乱的光阴，沈府罹难，沈挖苦难，沈筠不得不抛下刚出世的他赶回京师，好不轻易长到三岁，懵懵懂懂被人接到宫中做了正统皇子，沈筠又已离他远去。

沈筠去皇陵是为看望沈婧，穿的是缟衣，回到府上，将缟衣换下也在道理当中，但沈奚就是如许，不编排她一两句总不能称心。

苏晋上前拜见，迟疑着不知该行甚么礼，明面上，沈筠是大随皇后，是至高无上的君，可私底下，她早已断了与朱昱深的情根，这辈子只认朱南羡这一个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