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七章[第1页/共3页]

柳朝明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道：“这个光禄寺，是该查一查。”

朱南羡却在这无声川流的人潮中，寂然坐在了台阶上。

言讫，最后一刀下去。

说着，拾起搁在案头的冠帽，走到门口又退回几步，问道：“柳昀，你觉不感觉此事甚怪？光禄寺少卿，也就一个正五品的衔儿吧？”

柳朝明淡淡道：“都察院惯要值宿，我偶然实在累了，便会歇在这里。”

朱南羡看在眼里，却仍不放心，即便都察院不动刑讯，把人送进宫，甚么时候能送返来？若都察院审完，刑部又来要人该如何办？

朱南羡跌跌撞撞地被一干羽林卫押回了东宫。

两今后，朱南羡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朱悯达命人抬上马车，送去西北卫所了。

赵衍借着火光，细细将刑部名录瞧了一遍，指着上头一处道：“恰是这名苏姓知事。”然后又对跪在地上的两位道：“马少卿，陆员外，我都察院复审案子，有一紧急处需得核实，要马上传苏知事进宫审判，二位大人不会不卖都察院这份薄面吧？”

赵衍又回身朝朱南羡一揖：“十三殿下，那微臣这就押苏知事进宫了？”

一旁扑出来一个小吏，帮他家尚书大人挡下了这一刀。

他虽说是押人进宫，但来的时候，身后跟的是马车而不是囚车。

朱南羡多么耳清目明，当即一刀下去，桌子裂成了两半。

柳朝明看她一眼，道：“那也要你有命在。”

赵衍道：“你是都御史，皇上命令让你夜宿当值，等闲分开不得，还是我去。”

他说：“皇兄，你为甚么把折子搁置了半日，是不是因为我？”

比及内阁拟好咨文，发往各衙司，苏晋已存亡不知了。

言下之意，一个无实权的五品官，即使官阶高一些，那里来的底气在京师衙门跟前，当着刑部员外郎的面颐指气使？

也是以，他一向活得非常纯真。

一旁的孙印德被折腾了一夜，也指着外头道：“请神轻易送神难，苏知事，就你请的这位主儿，保得住我们则万事大吉，倘若保不住？那垮台了，我们衙门是一个都别想跑，全要跟着你连坐。”

也正因为这半日，苏晋被吏部送走了，存亡不知。

实在朱南羡晓得，他皇兄若用心要查，本身跟苏晋请教春联的事迟早穿帮。

朱南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嘲笑出声，抬起刀指着堂内哆颤抖嗦跪着的人：“爱挡刀是吗？信不信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一众大小官员只好互打着哑谜，举着火把又把名录上所谓的要犯嫌犯点清排好。

彼时朱南羡得了苏晋的对子，隔日便呈给了朱悯达。

这一夜仿佛极深极长，朱南羡看着苏晋跟赵衍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在暗夜的街巷中渐行渐远，直到消逝。

惯来缺心眼的朱十三头一回长了机警，他道：“禀皇兄，皇兄看甚么人合适，甚么人便合适。”

朱悯达的眼眶也在这一刹时红了，手里的鞭子落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哽咽着道：“十三，你要晓得，这个苏晋，他是个男人。”

其别人哪敢再说甚么，尽管叩首道：“赵大人固然拿人。”

刀尖就在离曾友谅鼻子一寸处被一旁伸出来的剑柄挡开，与之同时，身后传来一身暴喝：“混账东西，父皇还躺在病榻上，你就这么混闹？！”

一种似曾了解的有力感近乎残暴地爬上贰心头。

朱南羡虽生在波云诡谲的深宫，但自小有长兄如父帮他挡开了外间的兵戈暗斗，有慈母仍旧皇后把他放在掌内心心疼着，乃至连一贯严格刻薄的景元帝，对他都要比对旁的儿子多几分宽宥。

也只要移交都察院了。

朱南羡没理，又一刀下去，鲜血迸溅而出，砍飞了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