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一二三章[第1页/共3页]

春雷隆隆，急雨下得昏天公开，柳朝明神采森寒，再耐不住性子听下去，将茶盏往案上一搁，怒斥道：“是没人教过你该站在那里回话么？”

苏晋道：“既然把人都带走了，你如何还在？”

他话未说完，马车前一都察院小吏抬手将车帘放下，把他与柳朝明隔出里外两个天下。

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门外站着的人，已从刘义褚变作一身着藕色衣裳的女子。

苏晋抬起眼皮，瞥了堂上一眼，柳朝明沉默寡言地坐在光影里，方才莫名的戾气已散了很多，眉梢眼底流暴露一如既往的高深。

她虽换过衣衫，但发梢未干，泠泠水意称着修眉明眸，清致至极。

又是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宫里头去了, 还将这苦差事甩给他？想得美。

苏晋晓得，也正因为此，柳朝明才没有去找五军都督府，没有去找上十二卫，而是叮咛戋戋应天府带着衙差去拿人，若当真有仕子肇事，只当是暴民收押。

张石山面色不虞：“堂堂京师衙门，连个知仪守礼，调剂坐镇的人也找不出？”

苏晋称是。

她松了口气，依张石山所言，将传胪的端方细心说了一遍，无一不当。

苏晋道：“如何？”

张石山天然晓得这小我是跪在退思堂外的苏晋。

赵衍一笑道：“得了，你稀有就好。”

苏晋不言。

苏晋应是，方说了两句，柳朝明冷声打断：“听不清。”

刘义褚道：“算上我，也就十来人吧。”说着，俄然用手肘撞了一下苏晋，乐道：“我说你这厮如何荤腥不沾，本来竟藏了个仙女儿似的相好，嘴还挺严实。”

苏晋听他满嘴扯谈，面无神采地将门闩上，换了身浅青直裰，仓促洗了把脸，才又将门翻开，一边冷声道：“你上回诽谤皋言有个相好，成果那人是……”

他叮嘱道：“虽申明日留你在衙署调剂是以防万一，但孙印德毕竟是个靠不住的，你这一日要多留意些才好。”

苏晋连夜又将《随律》，《随法典要》以及《京师街巷志》翻看了一遍。

当务之急, 是传胪当日的安危。大典过后，状元游街，一甲三人自承天门出, 路过夫子庙，至朱雀巷，一起当谨防死守, 万不能出岔子。

言下之意，一个无实权的五品官，即使官阶高一些，那里来的底气在京师衙门跟前，当着刑部员外郎的面颐指气使？

刘义褚道：“不留下我，你还盼着孙老贼能把周皋言留下？他巴不得你倒八辈子血霉，把人都带走，也是铁了心不叫你好过。你还是求菩萨保佑，今儿可千万别出事儿，不然孙老贼在外巡查，顶多算个办事倒霉，你这镇场子的没镇住，把稳都察院的柳当家活剥了你的皮。”

看柳朝明不语，孙印德又抬高声音流露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苏知事面儿上瞧着像个明白人，皮郛里裹了一身倔骨头，臭脾气拧得上天了，早几年作妖获咎了吏部，杖责八十棍还……”

此为防盗章　　春闱至今, 仕子聚众肇事共十五起。也曾有状子递到大理寺、都察院，状告春闱主考裘阁老秉公舞弊。

柳朝明转头看他一眼，声音听不出情感：“他私查禁案了？”

柳朝明的目光在苏晋身上扫过，淡淡道：“明日，我会命刑部给你送个死囚过来。”

退思堂鸦雀无声，苏晋道：“回大人，下官一身尽湿，恐将寒意带进堂内，若叫各位大人感染了病气，该是下官的罪恶了。”

苏晋顿了一下，只好大些声气重新讲起。

杨知畏得了十三殿下的令，带着衙门一干大小官员撤到退思堂，却没敢歇着，一边为苏晋看座，一边命人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