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想死[第2页/共4页]
“别哭,这玉镯,我们本来也还不起。”夏芳菲叹了一声,看柔敷比她哭得还短长,反倒止住了眼泪,“……拿了镜子来。”
屋外挂着的鸟雀啾啾地叫个不断,柳姨娘点到即止,对柔敷和蔼地一笑,捋着衣袖,信步向外去。
柔敷目瞪口呆,“岂能叫七娘多病几日……”素手严峻地握着玉镯,忘了将玉镯归还给柳姨娘。
“哎,忘了还给柳姨娘了……摔坏了,也还不成了,七娘的金饰也被计娘子拿去了,想还一个给柳姨娘也不成了。”柔敷自责地掉眼泪,无助地趴在床上,到底还不到二八韶华,想起余生要在道观里度过,更加泣不成声。
“柳姨娘常来,大郎、二郎,也总送东西来。今儿个点心,明儿个梨花,七娘,看,窗口摆着的牡丹,是大郎昨儿个使了重金在西市买的。除了他们几个,其别人,都应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柔敷不甘心肠重重地在水中搓着帕子,昔日,那些个妇人在门首跟坊中的男人辩论谈笑,那里有一星半点贞节的模样?便是抛头露面、拉拉扯扯的事也做很多了去了,现在竟然一个个成了贞妇节女,嫌弃起夏芳菲来,刺啦一声,帕子中破了一个洞,才愣住搓帕子的手。
昔日夏芳菲不时候刻伴在骆氏身边,与骆家的一众姨娘来往未几,此时,她偷偷眯着眼,透过一条裂缝,瞥见五短身材、裹着条丁香色纱裙的柳姨娘熟络地看柔敷的针线,迷惑这柳姨娘怎来了?柳姨娘既然能不害怕骆氏过来,莫非,骆氏当真对她不闻不问了?
“姨娘,对不住,”柔敷从速捡起玉镯,忍不住再看床上一眼,“姨娘,话不能胡说,虽长安城里有些风言风语,但回了平衍,谁晓得这边的事?”
“那咱就不死。”柔敷含泪笑道。
柔敷触景生情,趴在打扮台上痛哭了一回,听外间小丫头问 “柔敷姐姐哭甚么?”,才勉强止住眼泪,拿着镜子,并不立时向夏芳菲走去,出了门,叫小丫头打水来,又将本身的胭脂水粉拿来,坐在床前小杌子上,才将巴掌大的菱花镜递到夏芳菲面前。
夏芳菲拿起镜子一照,立时吓得神采惨白,忙将镜子丢开,一手按在胸口,见本身戴了十几年的璎珞没了,才要问柔敷,又见机地开口,再拿镜子照了照,只见镜子里映着一个浑身病气、形销骨立的女子。
“傻丫头,你不知,姑夫人好狠的心,要在回平衍的路上半道将七娘寄在道观中做女冠呢。”柳姨娘眉间紧蹙,见柔敷谦让不收,手上便也一松。
“傻丫头,弹指一挥间,人这辈子就畴昔了,你怎能不为本身着想?长安不是平衍所能对比的,你也出过门,我且问你,那日曲江上,各家人的行事,你可都见地了?昔年我陪着夫人去了一遭,曲江江干上,殿宇庙塔、亭台楼阁数不堪数,到处载歌载舞、绮罗堆叠,只望一眼,就叫我如入瑶池,回不过神来。你就不想长留长安,也往那斑斓堆里坐一坐?”柳姨娘望着柔敷的杏眼,再次扯过她的手握在掌内心。
“七娘,便是做女冠,我也陪着你去。”柔敷脸上挂着泪珠,手上拿着帕仔细心地去擦夏芳菲的手,见她还握着镯子,就把镯子拿下,“咦,这镯子,竟是骠国那边上供的东西。这东西,怎会落在柳姨娘手上?”
叮地一声,玉镯落在地上,滚了滚,停下,倒是已经碎了一角。
“咳,是以,我才说,还不起。柳姨娘可常来?”夏芳菲头疼欲裂,她生来便知本身要进宫,虽晓得宫廷排挤得短长,但骆氏常伴她摆布,又将她身边的婢女调、教得非常出众,畴昔十四年里,她除了操心将骆氏、夏刺史交给的功课做好,未曾劳心过其他的事。此时,究查起柳姨娘为何会将贵重的玉镯送给柔敷,竟有些无从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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