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入地狱[第1页/共3页]

梁内监并未将夏芳菲的话听出来，只是闻声外头人喊甘从汝正在蒙受“剥皮”之刑，再顾不得萧玉娘，叮咛太医、巫医听萧玉娘的，便向外奔去。

一阵脚步声短促地传来，夏芳菲迷惑那位秦少卿怎敢鲁莽地冲萧玉娘过来，待听那人一开口的调子，便知冲过来的不是秦少卿，公然，昂首就见梁内监忧心忡忡，老泪纵横隧道：“老奴来迟，叫玉娘受委曲了。”再看那位先向这边走来的秦少卿，却见他只站在了庭中远远地冲萧玉娘怔怔地看了一眼，便叫侍卫压抑住发疯的甘从汝。

“玉娘，秦少卿公然带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人来了。”萧玉娘的婢女千琴轻声道。

柔敷吸了吸鼻翼，听着划一的脚步声，不敢再作声。

又是一出闹剧……

萧玉娘道：“你们有你们的无法，我们有我们的苦处。若非眼下那些读书人还记取五郎的好，我们也不会挑上本日。若当真劝谏两句就有效……这天下就完整清了然――不过，长安城，总会腐败的。”

本来她的名声在旁人捕风捉影下，就有些不堪，万一，再传出她拍小人一拍一个准的话，那她在长安城里，再想交友甚么人，就难上加难了。

夏芳菲巴不得躲避，仓猝与柔敷躲到隔间屏风后，闻声外头一阵脚步声，起初乌烟瘴气的大屋处又仿佛传出女子的惊呼声，更加忐忑不安，斯须想起一句“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便觉本身在萧玉娘跟前有些自惭形秽，她这升斗小民满脑筋想的是如何凑趣权贵，萧玉娘那权贵，想的倒是成绩大义……过了小半个时候，闻声外头太医出去了，这才从屏风后出来，瞥见萧玉娘在床上昏昏欲睡，有两分奉迎之意隧道：“我与娘舅不过落个水，就病了大半年……可见，我们炎朝，大兴医道，才是迫在眉睫的事。若少几个装神弄鬼的巫医，多几个医家圣手，侧妃的伤，也能早日病愈。”等不到萧玉娘的覆信，虽与她只要一面之缘，却不免为她担忧起来。

甘从汝疯颠的神采一滞，心口顿时如压着一座泰山，喘不过气来，自大二字环抱在心头，恼羞成怒地瞪了夏芳菲一眼，顷刻间想起母亲不知廉耻进宫奉养先帝、父亲在太后威胁下烦闷而终，而他身为臣子，虽有满腔抱负，却不能对君王尽忠，只能在太后对他父亲的眷恋下，在长安城里斗鸡溜狗、醉生梦死。冷不丁地，甘从汝想掐死统统闻声那句话的人，随后略复苏了一些，又翻身跃入庭中，此次叫唤的，不是下油锅，倒是上刀山。

不急不缓的声音从门槛里传出，与夏芳菲抱做一团的柔敷从速扶着夏芳菲站起来。

“你们临时躲避吧。”萧玉娘闭上眼睛。

“都说太迟了，今儿个，谁都走不了。”萧玉娘倒在侍女怀中，脸上暴露一个极其称心的笑。

只见门前，除了梁内奸，还来了一堆身穿官袍的男人。

夏芳菲滥竽充数，拉着柔敷混在萧玉娘的婢女中，跟着萧玉娘一同进屋子里。

门槛里，萧玉娘头上包裹着帕子慢悠悠地出来，帕子上的血迹一瞬比一瞬浓厚，仿佛是帕子下的伤口，还在往外渍血。

“……那侧妃可否做主，放我们回家？说来，臣女已经做了两回池鱼了。”夏芳菲见萧玉娘动了怜悯之心，从速求她网开一面。

夏芳菲瞥见萧玉娘头上伤口，方才还在腹诽他们合股做戏怕是要欺诈慕青县主，此时不由有些忸捏，狐疑萧玉娘与那狗所策划的，怕比本身所想的事要大一些。

耳朵里尽是鬼哭狼嚎，夏芳菲悄悄吁了一声。

“端庄的太医还比不得巫医有分量，本来该是医馆的铺子里，坐着的是只会跳大神的乌合之众；因为科学巫蛊，多少人病中抱恨而终。只要肃除巫医，才气大兴医道。”萧玉娘蹙着眉头，一反起初云淡风轻的模样，开端忧国忧民，“建朝以来，先帝、太后忙于国务，便未曾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现在，国泰民安，太后也有些懒惰了，更是不肯为这等小事操心，乃至，廖四娘那等跳梁小丑去皇宫行骗，太后也懒怠究查。如此下去，长安城里人报酬巫蛊那等莫须有的骗术利诱，怕是全部长安，都要乌烟瘴气一片。再过个一二十年，太后都要在别人耳濡目染下，妄图靠着巫蛊之术，寻求长生不老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