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况[第2页/共3页]
肝火长沉,晏苍陵望向王大夫道:“你来给他瞧瞧。”
“是,老夫免得。”王大夫喉里的一口气终究顺了下去,但仍心不足悸,乃至放开搭脉的手时指尖一颤,好巧不巧地将季拂心的手腕露了出来。王大夫抽气一口,想借着身躯挡住,但晏苍陵一双眼何其锋利,不顾季拂心嘶声大呼,抓过他的手撩起宽袖,只看一眼,便肝火冲天!
“我说过不会伤你,仇人你沉着些,我们需好好相同。”晏苍陵尽力让本身的声音放柔,“你可还记得,七年前……你听我说!”
晏苍陵走后,一向蜷于床内的季拂心缓缓睁眼,一双飘忽不定的眼底三分苍茫,七分复苏,他转过身去,对上枕边那一锭银子时,泪水竟不自禁地湿了眼眶。
“唉。”眼看季拂心被安抚得止住呼喊,但仍用力往床里钻,晏苍陵甚是无法,一口感喟绕着横梁顺着床顶,缓缓飘进了季拂心的耳里――他颤了一颤,收缩的手脚渐渐伸展,仿佛收敛了惧意。
季拂心却未放下心防,反而将双眼瞪得浑圆,目眦尽裂,喘气声愈来愈大――晏苍陵毫不思疑,如果他的气喘顺了,他将收回一声刺耳的大喊。
晏苍陵一口气闷在胸口没法泄出,怒意尽数顺着胸腔流到了拳头之上,咚地一声猛锤于床,又引得季拂心一声尖叫。
季拂心的呼吸已悠远绵长,早已安好睡熟。晏苍陵拭去眼底泪花,缓缓站起,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轻放于季拂心的枕边:“仇人,这锭当年你掺杂在饭内赠送我的银子,我一向将其放在身上,未曾用过,每当在摸爬滚打中意志低沉时,我皆会将其取出,罢休里渐渐地看。”
那锭棱角早被磨平的银子上,鲜明在正中刻着一个字――“志”!
当七年的酸楚痛苦一一在话中逝去时,他的眼底已盈满泪光。
窗棂上的叶片在风吹树摇后,仅余两片钻入窗内,在初升的日晖中腾跃着班驳金光。
时候跟着晏苍陵的沉默而点滴畴昔,王大夫同乐梓由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一声,王大夫的头越垂越低,乐梓由握扇的手都生出了汗。半晌后,晏苍陵沉然道:“王大夫你去写方剂,柏津你去拿药。”
手侧的水盆被怒袖挥落,净水哗地泼了乐梓由一身,乐梓由避也未避,沉然哈腰将水盆捡起,放回原处,冷沉着静隧道:“你待如何。”
晏苍陵完整愕住,究竟产生何事,当年那如此暖和勇敢的人,竟变成如此模样!
房内紫金香炉燃着定神的暗香,袅袅轻烟飘入鼻尖,季拂心终究安宁不再喧闹,紧绷的氛围随之放松下来。晏苍陵目光远放,面前窗棂外树木斜枝倚靠,跟着风过,奸刁的叶片贪婪阁内暖和,挤着身躯钻入窗内,固执地同风抵当,不肯脱窗而去。
“是。”王大夫吁了一口粗气,方想将季拂心的手谨慎放好,却听晏苍陵唤了一声“且住”,吓得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是。”王大夫捏了一把盗汗,在晏苍陵让开的位置坐下,重重提了口气,征得晏苍陵同意后,方谨慎地拉过季拂心的手,三指搭上他的脉,佯作号脉地探了一阵,拈须回道,“王爷,他这反应,是受品芳阁所下之药影响。此药不但能令人产生欲|望,尚会令人产生幻觉,让其神智迷离,误认我们为伤他之人。王爷此药并不打紧,老夫稍后开个方剂,过得几日他便会规复常态。”
他扯过床上的薄被,行动轻柔地给季拂心盖上,站直身时,他寂然道:“野火烧过,野草尚能再生;风吹雨打,不折杨树傲骨。正如您所说,本日之败,不过是人生历练一场,若您胆气皆失,这平生便唯能做一废人,行需人扶,食需人喂,毕生凭借别人,报仇之事皆是虚妄!当日我能重燃斗志,也望他日你亦能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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