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放眼无相[第2页/共2页]

转过酸涩的眼，昏黄的光芒中，四壁明显悄悄：“有缘人，有缘人，哈！”

死守在这里。

当下一气吹过，吹得金身法相幻灭，佛光瑞气化为乌有：“南无！阿弥陀佛……”

不远处，先生端坐笑谈，但是案几劈面，空无一人：“佛说不执表相，佛说无不皮郛，象铃既已认主，你又何必再问。”

一道伟岸矗立，一道婀娜曼妙，二人联袂并肩，双双远走。

莫虚暗自腹诽，这是平生第一次，对叶先生大不满！

……

原是一只夜猫子，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叫。

莫虚自是，万分惶恐，“先生，先……”

空悲无语，考虑。

一道，一道，又是道，是人影，影影绰绰。

他走了。

都是布衣，诚恳百姓，人如过江之鲫，灯若满天繁星。

“但是先生，但是多少，但是……”

可爱！可恼！

乃至不敢，问他一句。

蓦地惊梦，一片昏黄。

莫虚惊诧四顾，一时云里雾里：“先生，这是——”

只想毁灭，毁灭，毁灭了这六合！

是多少！

先生说，听话。

使我自发纤细，使我自知寒微，我低头，我颤抖，我心惶然，不敢与之对视——

无天，无地，无人。

……

天，是黑着。

风，是冷的。

缓缓走来。

多少身陷魔窟，想必凶多吉少，以是说：“就没一个好人！都不是好东西！万大哥妖怪！万年大色狼！”

语未落，金身现，一时满室放光亮：“哇！”

“不见即见，不着即着，相由心生，魔又何如？”

无一物。

人只要更多，比白日更多，男男女女老长幼少，下至垂髫上至耄耋，堆积在了府衙之前。

悠长谛视莫虚，面熟欢乐、豁然、悲悯、亦有畏敬之色。

这场面，很有一些诡异。

我欲嘶吼，开口无声！

……

走过光阴的山，走过影象的河。

哎——

是有多少人。

灯也暗淡，四下风动枯枝，影影绰绰。

脚下，灰扑扑的影子前前，后后，前前，后后，长是非短，普通地老气横秋。

……

不！是两道！

人们在说，莫虚在听，这不但是莫家的事。

当然了，那是一些乱来小孩子的话，现下莫家少爷已经长大，又不傻——

化为一道，淡淡虚影。

是空悲，又非空悲，结跏坐莲台，身被千佛衣，瑞气三千道，金光开如屏：“说浮生，问飘零，一觉万年，是梦是醒？”

一间间，一格格，一阵婴啼，一阵婴啼，一阵又一阵婴啼：“呜哇——呜哇——”

空悲合什，不语。

是的，这个走夜路的人，并不是朱大少。

暗中当中，莫虚一小我，直挺挺戳在那边。

有一点亮，很亮，那是只猫：“啊——啊——”

我欲呼喊，开口无声！

前是公堂，厥后府宅，四四方方堂堂皇皇，偌大一片官家地界儿！

我晓得，我不配。

说过，吟诗找灵感，对酒谈人生。

一小我，低着头，拖着怠倦的身躯和沉重的脚步，走在大街上。

当然了，朱大少是胆小包天，无惧统统妖妖怪怪！

名州府衙。

朱大少，只是怕黑。

这小我，是莫虚。

安步，徐行，就像是一尊自太古洪荒，缓缓走来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