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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太何曾受过此等礼遇，镇静得满面红光，逮着空儿和赵瑀说：“我家在招远发明一处矿藏，不但是有石料玉料……”

赵瑀仍旧熟睡着，神采略有些惨白，双身子的女人大多会变得圆润，但她仿佛就没胖过。

赵瑀立马鼓掌喝采，“这个好，只要能做到‘结壮’二字，不焦炙、不患得患失，这孩子必然平生稳妥。”

暮色来临，肚皮才一阵阵发紧似的痛。

周氏轰他出去，“傻儿子，少出去添乱！”

她如此沉着，乔兰倒是呆了半晌才醒过味儿来——太太要生了！

她中间躺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厚厚的门帘掀起又落下，屋外是七嘴八舌的道贺声，很热烈，屋里只要他二人，很静。

仲春月朔那日，天光晴好，虽是春寒料峭，但初春的风已有了丝丝的暖意。

“你浑身灰扑扑的，少往产房里凑，去去去，换身衣服，洗洗脸再来。”

赵瑀非常听话，也不管饿不饿，一口气吃了三个。

她用帕子捂着嘴，神奥秘秘说：“没准儿另有金银矿，您看，能不能请李大人提携下？”

院子里一阵鼓噪，伴着蹬蹬的脚步声，“瑀儿！”李诫一挑帘就要出去。

“娘……要不咱再想一个？”赵瑀看看红扑扑的儿子，实在没法与小黑子遐想在一起。

赵瑀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不疼。”

他双腿发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他是见过血光的，也杀过匪盗，不该该晕血，可现在倒是头昏目炫，几近一屁股瘫倒在地。

“老太太怕大少爷哭闹吵到您，抱到她屋里去了，奴婢去抱过来？”

莲心端着参茶颠末，想笑又不敢笑。

“老爷一大早去后园子折的，说是给您解闷。”乔兰奉茶与她漱口，“老爷本来一向守着的，半个时候前，兖州的高掌柜求见，看模样挺焦急的，老爷这才走。”

还是没听到媳妇儿说话，谛听，只要接生嬷嬷恍惚不清的声音，“吸气……太太用力……呼气呼气，放松……再吸气……”

午后，窗外春光明丽，赵瑀扶着乔兰在院子里漫步，青砖铺就的空中，几丛新绿从石缝中悄悄生出，一只喜鹊唿哨一声从地上飞上枝头，冲着赵瑀叫个不断。

赵瑀忍俊不由，暗想李诫的后院最是清净不过，就是想找个拆台的都不轻易。

两个稳婆也跟着出来，口中不住说着吉利话，“恭喜大人喜得贵子，仲春二，龙昂首，小少爷挑的日子好，平生顺利快意，百病不缠身！”

赵瑀半靠在大迎枕上，看着身边的儿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浅含笑道：“娘给孩子起个奶名儿吧。”

“孩子呢？”

巡抚大人喜得贵子，少不得大肆道贺一番，李实的满月酒，前来道贺的人几近踏平了李家的门槛。

忽听房里有人喊：“出来了出来了！”

周氏拍着胸脯包管道：“没题目，过会儿你放心生，统统有我，保管甚么妖妖怪怪也没法作歹。”

乔兰眼睛瞪得溜圆：这但是沸水刚泡的茶！

周氏悄悄松了口气，“我还担忧你头复生严峻，看你倒一点儿也不惊骇，这就对啦！别惊骇，闭上眼睛一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没人答复他。

李诫大笑道：“赏！莲心，赏两位嬷嬷双份的红封，统统人都赏，别管是看门的还是扫院子的，都多发一个月的例银。再搬两筐铜板撒下去，让大师伙都沾沾喜气。”

赵瑀笑嗔道：“你这丫头还替他解释上了！”

他看了一眼墙角的自鸣钟，恰是子时一刻。

赵瑀躺在炕上，冷静忍着痛，一声不吭。

莲心跑出来，喜气洋洋蹲了个万福，“恭喜老爷，道贺老爷，太太生了位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