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女帝师一(48)[第2页/共4页]

俄然起了风，窗户格格轻响。雨滴从窗缝中飘了出去，洇湿了衣袖上的梨花绣纹。冷雨敲窗，乌黑的窗纱湿了一片。窗外的几树松柏如泼墨般印在窗上，雨丝横飞，抛出寸寸银光。芳馨赶紧起家关牢窗户。

宫女端来两只绣墩，我和锦素在御书房外坐等。芳馨和琼芳等待在仪元殿外。御书房甚是温馨，很久方听天子问道：“都想好了么？谁先答朕？”

绿萼道：“但是若不能得皇后娘娘的犒赏，女人献了金子又有甚么意义？”

商总管一怔，只得伸谢辞职。芳馨送了出去。绿萼笑道：“女人也真是的，做了如许的大功德还不让皇后娘娘晓得。”

芳馨吸一口冷气：“本来是陛下又筹算起用裘家了！”

芳馨笑道：“圣上要兵戈，后宫上至太后下至宫婢，没有不俭省的。皇后和贵妃倒比旁人俭免得更多。传闻皇太子和两位公主也只添了两个丫头罢了。”

芳馨俯身为我穿上木屐：“邢女人是周贵妃的弟子，天然高傲些。当年殿试时，还曾用剑指着女人呢。”说着嗤的一笑，“幸亏比剑时败在启女人部下，实在给我们女人出了一口恶气。”

芳馨道：“剑术上谁胜谁负，奴婢看不懂。但是奴婢传闻，邢女人折断了蝉翼剑，甚是气急废弛，启女人折断了白虹剑，却浑不在乎。只论这气度与气度，邢女人又怎能与启女人相提并论？别说平局，便是启女人败了，在奴婢看来，也是胜了。”

天子笑道：“那就请皇后代朕赏了吧。”

我点头道：“慎嫔的双亲和兄长都已过世，剩下的支庶兄弟分了家，裘家只剩了侄儿裘玉郎，倒也洁净。于山穷水尽之时起用，这是天恩浩大。裘家的女人连这些也看不见，怨不得老侯爷身败名裂，实因家无贤妻贤妇啊。幸亏另有一个读书种子，且看他将来如何。”

我微微一笑：“姑临时放眼看吧。”

高显道：“上策乃是如汉将军赵充国普通，聚歼一方而威服四方，令他族不战来降。”[83]

我将银匙顺手抛在青瓷盘子上：“事关慎嫔一小我的得失荣辱，我自是义不容辞为她分忧。可这是家事，娘娘又夙来对娘家有些心结的，我还是少说为妙。幸亏殿下也大了，又懂事又孝敬，也不需求我再说甚么了。”

芳馨道：“女人既看得如许透辟，何不好好与慎嫔娘娘说一说？”

午初时分，我正要起行去定乾宫接高曜返来，忽见封若水和锦夙来了。

芳馨奇道：“这是甚么原因？”

周贵妃忙道：“但凭皇后做主。”

我正要开口唤她，俄然帕子被剑风裹胁，忽地飘了出去，落在周贵妃的脚下。周贵妃一袭乌黑的交领纱衣，长裙曳地，银色的宫绦倚在裙褶之间，纹丝未动。我正自迷惑，忽悚然一惊，顿时醒了过来。

我奇道：“当年邢女人和启女人比剑，明显是平局，姑姑为何说是邢女人败了？”

天子笑道：“皇后慈母心肠，不过倒是多虑了。太子是长兄，就太子先答吧。”

我笑道：“这金银留在我身边，实在无用。我故意将它捐入国库，不知总管肯代庖么？”

天子笑道：“已经‘虽远必诛’了，还是中策，当真口气不小！那上策又是甚么？”

我在榻上坐定，看小西带了宫女出去摆上早膳：“皇后新赏的春缎，一会儿送给慎嫔娘娘裁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