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女帝师五(72)[第1页/共4页]
咸平十年的春季,父亲从谪地回京,授侍御史之职。举家入京,住进了城南的葫芦苏巷。葫芦苏巷内宽外窄,构成两进宅院,是我们苏家在都城的祖产。父亲平生不治财产,数度遭贬出京。因俸禄骤减,家用捉襟见肘。母亲纺绩种菜以保持衣食,我读书之余,亦不得不下厨筹划。
咸平十一年四月初二,我被选为平阳公主的侍读,封若水被选为义阳公主的侍读。咸平十三年春,天子立平阳公主的生母贵妃陆氏为后,立周贵妃之子高显为太子。母亲提到此事,一面光荣一面可惜,虽说陆氏为后,究竟未曾生个皇子,这皇位竟还是别人的。我反问她,倘若陆皇后生出个皇子,还能坐上这后位么?母亲怔了半晌,无言以答。
厥后事情出了忽略,朱鸣将本身的性命也列入了这个凶恶的打算当中。他被陆愚卿的酷刑折磨致死,我却只能当他是被河盗所杀。我见过他残破的尸体,我亲手在他的眼窝里放了一颗明珠,代替他被剜出的眸子。但是时至本日,我已经不记得他死时的可怖模样,只记得——永久记得,他的眉眼是说不出的都雅。
【第四十九节 番外篇】
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我们到灵修殿时,朱玉机正病着。
如此过了数月,入腊后的一天,父亲对我说,宫里的陆贵妃传闻他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读过一些书,识得一些事理,想召进宫看一看,若好的话,就选作平阳公主的侍读。日子是华阳公主的满月宫宴那日。平阳公主与华阳公主,都是陆贵妃所生。
我不解,本年春季宫里不是才大张旗鼓地选过女巡吗?
这一日,父亲送了一幅画和一封家书进宫。画上是吕后俯身聆听刘邦遗言的景象。信中说,她已经晓得陆皇后命朱玉机查验徐嘉秬的死因,你要将这幅画给朱玉机看,并如此如此说,但愿她能明白。
夜深了,我坐在本身惯常起居的东耳室中,悄悄待死。烛光熄了,我又扑灭,白烛一寸一寸矮下去。这是我平生中所见的最后一点亮光,我不忍它燃烧。
就像明天一样,我被关在黑屋子里,单独度过两天两夜,战战兢兢等候新帝的讯断。自我记事起,身边就有很多保母和侍女,单独度日,还是头一回。实在若不是待死,独处的滋味并没有这么糟糕。那两天两夜,我堕入了绝望的思念,深悔我向来没有对朱鸣说过甚么。我下定决计,若我能活着出去,定要让他明白我的情意。我是公主,他是管家,但是在存亡面前,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我的长公主府,从未有这般安好过。
陆贵妃说,这孩子不如她的姐姐平阳公主那么灵巧。太后却说,这孩子四肢结实,中气又足,说不定是个练武的好质料。我远远听了,不过当一句玩话。谁又能想到她公然学了剑术,更想不到十五年后她会将都城闹得天翻地覆。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我叫高思语,是太祖的次女,父皇封我为熙平公主。父皇称帝之前的事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长姐安平公主高思谨和一个叫做周渊的女孩,深得父皇的爱好。我一向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尽力不惹父皇腻烦。父皇称帝,母切身为结嫡老婆,却没有成为皇后。尚氏做了皇后,她的宗子高思谚成了皇太子。
我决意忘记对他的思念。因而我几次召幸驸马,终究在第二年春季,生下我独一的女儿。宫里很欢畅,尚氏封她为柔桑亭主。
我点点头,这个车舜英固然作着陆贵妃的女儿的侍读,但是却凑趣裘后,裘后退位,她也只好去官了。对不对?
朱鸣年已二十六,还没有娶妻。我从未问过为甚么,他也从不提起本身的婚事。我天真地觉得,那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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