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页/共3页]

她忍不住神驰起来，她这辈子摸不着的八抬大红花轿女儿定会获得：“妾身想要闺女，娇娇软软的，幼时娇憨，渐长成文静淑女，十五出嫁，坐着八抬大花轿嫁个快意郎......”

冯元吭地将茶盏往案上一坐，瞧她冥顽不灵，一口一个闺女兀自说得热烈，端的是倒霉！只觉一股火蹭得冲到脑门，他眼里阴鸷，话从牙缝里往外挤着说道：“你这张贱嘴闭不上了是罢？还是想让爷将你这舌头拔了？莫要再满嘴胡吣了，若给爷生出个张昌宗那般油头粉面的，爷生撕了你！”

张轲，当初与他争美不成的小人，今儿这是要给他穿小鞋儿来了，端的气人。

从蒲月末开端，他便将手头公事交代，从督察院搬去了工部衙门。

心内不悦，入了座，他铿声道：“入秋了，多穿些，冻着爷的儿子，爷唯你是问。”

“不是的，若爱听，哪会听一回，便三四日不睬妾身，应是日日踢妾身，好让妾身给她唱才是。”绿莺刚强点头。

边走边传来笑嘻嘻的声音：“是，妾身省的了，这就去给她做小衣服小鞋去。女儿要娇养，这衣裳就得先做上几十件，妾身的技术比外头绣娘和府里针线娘子都好，针脚细致，掖边平整，孩子穿得舒坦，不扎肉，将来跟个白瓷美女儿似的多都雅啊。”

没好气说完，冯元侧过甚，见冯佟氏正跟冯娴研讨那十指丹寇的染法，母女两个一脸笑模样，手指头尖儿跟淋了血似的。

漕船颠覆，这事虽不罕见，也不常见，十三年来经历了四五遭。君臣欣喜结束后，又规复昔日的谨慎严明，交头接耳中，竟提出了一项大的行动――开凿大运河。

“毓婷，你筹算甚么时候家去？回娘家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满都城数也就你一个罢？”

死那么多人，家中父母妻儿要抚恤，需求大笔银子，还要安抚百姓，莫要因失民气引发暴动。又沉了那么多款项米粮，这都是大师的俸禄啊，大家好处相干，主动呼应此举。

“没让你托生在梨园子里，来了我冯家端的是屈才了。”

衙门、府里，净事儿，一个个全不费心！一起燎着火星子，冯元回了小巧院。

冯元不耐打断：“好了！有完没完？酸儿辣女，太太当年头胎嗜辣，生出的便是闺女，怀少爷的时候便嗜酸，你整日一碟子酸葡萄酸杏，不是儿子是甚么？”

常日还好，有工部尚书坐镇，张轲便是再想找茬，也没体例。可谁知，忽地有一日，八字胡子的镇衙之宝便再也来不了了。

明儿便是中元节，上坟祭祖，今儿下衙便早了些，在衙署用完午膳便回了府。

冯元茅塞顿开，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极愿做个前锋，灭灭那些无耻异贼的威风，可无法却时不与我，微臣得了风湿骨痛，阴天疼地抽搐，雨天痛地打滚，有生之年只坐过一回船，便是那回，双脚腐败，几乎残废，这回若......实在怕耽搁军机啊。”

绿莺拧起清秀眉头，一本端庄辩白道：“但是，妾身确切感觉怀的是闺女，她调皮踢妾身时，妾身若唱个《将军令》，她便似吓着了，咚咚咚踢个不断。若唱的是《女儿行》，她便诚恳，妾身不让她踢，她便乖乖不踢了。”

便是因着几月前的这场破事，现在都七月中旬了，苦熬了一个半月，隔三差五受着那跳蚤张的撩闲，每日要看那劳什子水利古籍，死沉死沉的竹简，还要看那跟八卦图阵似的水利图，头都要炸了。

绿莺听话地点点头，转过身，往床边走去，那边摆着一堆粉紫绫罗和针线篓子。

这还是往好了说，是三年五载，可这工程浩大的，底子没个头，八年十年，二十年，哪辈子能返来都不晓得。北方人去南边度日，水土不平，梅雨潮湿，风俗吃食皆分歧，冯元活到这个年龄，头一回犯了难，直想套根绳儿吊颈，重新投胎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