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6页/共8页]

吴母想起好久未回的儿子：“咦，霖奴沏个茶如何这般久？”

旁的她帮不上，可婶子这病，既是有得治，便不算大事，银子她有，嘻嘻一笑：“婶子莫再女人女人地唤了，便唤奴家绿莺罢，银子之事你莫忧心，奴家......”

她内心一喜，他不是要在这案几上热诚她，而只是......打她？

闻言，冯元心内了然，却还是奇特，问道：“如何俄然给我筹措起人来了？我何曾开口向你讨要了？”

绿莺不爱听他自贬，忙点头，至心实意道：“吴公子莫要这般说，奴家家里亦不是甚么大户人家，奴家更不是甚么闺秀。”

想催他长进，冯佟氏想了想便又添了句：“那外室主子出身，你乐意让个丫环生下的贱种爬到你头上？你不知，现在这贱种还没影呢，咱家库房里的几样好东西，就全让你爹给了那狐狸精，我本来是要留给你和你媳妇的啊......”

屋内吴母闻声动静，笑眯眯道：“都晓得你无能，可亦要顾着自个儿身子啊，来来来，吃圆子嘞，你最爱吃的呀。”

闻言，宋嬷嬷不屑一笑，安抚道：“太太莫要汲引她了，老奴可不信，一个主子秧子，还能天生个倾城倾国样？”

“快抱走，快抱走！”绿莺常日最怕狗儿，吓得神采煞白，又担忧儿子，忙唤他：“秩儿，狗儿咬人，你快将它放下，莫让它咬了你！”

浑浑噩噩到了晌午，午膳摆好桌，红烧鲫鱼、香醋瓜片、焦烧茄条、炸小羊脆骨。

秋云替她掀了帘子，她下来一瞧，已到了一处宅门外。一小块破褴褛烂的门匾挂在头上，上书“吴宅”。她怔了半晌，硬着头皮上前叩起门来。

一年约四旬的墨客见她抻脖子张望，上前搭问道：“女人寻的但是那姓吴的后生？”

绿莺这厢哭着，冯元不为所动，肃着脸冷声道：“今儿爷罚你是罚定了，三十个巴掌一个不会少，哭也不管用！”

鱼刺虽扎人，可谨慎些，定能安然无恙的。顿了顿，正欲把鱼肉送进嘴里，忽地闻声一阵蹬蹬脚步声，只见秋云捧着个东西慌镇静张奔到她面前，眼含诘责，带着哭腔朝她哽道：“女人是要跟吴公子私奔？”

话声一落，帘子一掀，出来了两个仙颜丫头。

不过，他虽不收这俩人，心内对冯佟氏还是感激的。回想当年，新婚时两人相敬如宾，可跟着日子的周而复始，她的脸孔却愈来愈可爱，做了多少恨事。现在想必是上了年纪，竟和软了很多。

“女人，该用膳了。”

“你觉得爷大老远跑来寻你是为教你帐本子的？”冯元一声嗤笑，斜睨着她：“还是觉得爷来就是为顿炊事？你府上供的莫非是长生不老肉？”

端起碗舀了勺吃进嘴里，软软糯糯苦涩粘牙，高低牙咬紧时，一股子香汁儿满盈开来，真好吃，她一乐：“你们也吃啊。”

冯佟氏一怔，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屋里添人么，如果粗使丫环哪须你过目？心内腹诽，却还是解释道：“呵呵，妾身瞧老爷久不去后院，晓得王氏刘氏不得老爷意。老爷公事繁忙，常歇在外书房，可现在已入了秋，榻冷风凉的，老爷身边亦不能没个暖心人儿，这才寻了俩可儿儿过来，老爷瞧瞧她们两个是不是好人才？”

“咳咳......”

冯佟氏冷哼：“没错，说的就是那野狐狸，也不知生得如何貌美。”

唤秋云将冯元的画拿去外书房，她则谨慎翼翼地卷起那山川图，甚是爱重地放入箱子中。

“渊儿！”

忽地一阵闷咳传来，绿莺主仆一惊，往出声处瞧去。本来炕上还躺着一老妪，甚不起眼，方才冷不丁一瞧还觉得是铺盖卷儿，想必此人便是吴清的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