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落落年少意孤行[第1页/共4页]
苏子澈抓住天子的手,乌黑的眼睛带着无声的要求,他痛得短长,说话不似方才那么咄咄逼人,但还是利落又果断:“臣必然要去,求陛下恩准。”
天子怎肯让小弟冒此等大险,可他面色过于冷厉,有两位大臣清楚已经揣摩到了天子的心机,却游移着不敢开口。
苏子澈点头不肯,声音哀切道:“陛下,麟儿求你了,你就当是疼疼麟儿吧!”天子原是心疼弟弟才不准他去,哪知竟让他说出了这般言语,他通俗的目光落在苏子澈微红的眼眶上,很久未发一语。时候在两人交叉的目光中无穷拉长,谁也望不到绝顶。倒是宰相陈安长先突破了安好:“臣有一下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众责打,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热诚。
天子轻叹一声,像是瞥见了去岁闲坐操琴时,苏子澈得知谢玄已在离京途中的动静,立时便惶恐起来,指下接连弹错几个音,又忽地按住琴弦,起家向天子道失陪,打马便向城外追去,过午方回。此时现在,他望着少年哑忍着焦心与慌乱的脸庞,与他果断不移的目光无言相视,在他来之前,朝臣正为此事争论不休,此时诸般声音仿佛已变得悠远,偌大的紫宸殿里唯余兄弟二人,为各自的正视之人对峙不下。
那两个内侍是专司荆楚之人,晓得这藤条虽是痛极,却不会伤及筋骨,这点伤痛在他们眼中底子不值一哂,并不担忧打伤了这最得天子娇宠的小王爷。他二人一左一右立于刑凳两侧,有条不紊地将藤条甩落,一鞭下去,苏子澈臀上便现出一道笞痕,横贯全部臀面,开初是惨白,过不久便会浮起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肿楞子来,待下一记荆楚打完,前一道肿痕已垂垂凝成青色。苏子澈痛不过,满身颤栗不已,要求之声几欲出口,又生生止在唇齿间。他以额头抵着刑凳,面庞早已疼得扭曲。
内侍从桶里拎出一根藤条,腾空甩了两下,冰冷的水滴落在苏子澈赤-裸的臀上,被雨水浸湿的冰冷肌肤竟觉不出温度来,他沉默地看着这张刑床,顶端已充满了班驳的陈迹,像是被很多人的指甲用力的抠过,又像是浸了太多了眼泪,才使无知无觉的木头也有了伤痕。
他只觉痛到失声,却不料俄然收回一声痛呼,随即狠狠咬住下唇,细嫩的薄唇很快排泄血来,他稍一松口,将唇上的血腥卷入口中,喃喃地叫了声“哥哥”。他疼得面前发黑,不知这痛入心腑的荆条几时才气结束,他也向来未曾预感到,不过戋戋二十荆条,竟能让他疼到这类境地。
苏子澈听到宰相之言顿时眼睛一亮,满脸期冀地看向天子,谨慎扣问道:“陛下?”天子不答反问,声音带着无法与疼惜,道:“真的非去不成?”苏子澈悄悄地点了下头。
他漫无边沿地想着,忽地一阵剧痛,从身后直抵头顶,当即忍不住挣扎起来,内侍忙用力将他按住,狠狠地扣住他的肩膀,使他涓滴转动不得。藤条又落下,苏子澈蓦地昂首,不期然对上天子通俗的视野,一触即分,呼吸间已带上了哽咽。这是他从未接受过、从未看到过、从未设想过的痛苦,直到此时方知,本来此前天子看似下了狠手的戒尺亦是留了情的,刑具一旦落入别人手中,即使执刑之人顾忌着他是天子的心尖儿,动手之时未尽尽力,这撕皮裂肉般的疼痛还是令他接受不住。
苏子澈进得子紫宸殿,见宰臣官员很多都在,正不知为何事而争得不成开交。天子最早看到苏子澈出去,抬手止住了舌枪唇战的臣子们,见苏子澈衣裳尽湿,惊奇问道:“麟儿不在骁骑营,怎地返来了?”不待答复,又转头对宁福海道,“让人上碗姜汤,你先带秦王去换衣。”苏子澈跪地施礼,却未起家,也未分给宁福海涓滴的目光,决然道:“陛下,奉先暴雨成灾,百姓流浪失所,臣请带兵前去,布施受灾百姓,望陛下恩准!”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