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大魔[第1页/共4页]

东君荒唐地仰颈大笑，他说:“你误我，我是这天下最不善言谈的魔。”

那法印轰然盖头砸来，净霖猛踏空中，见九露台砰声下塌，周遭一瞬混乱。

净霖挣不脱身，墙壁仿佛盘曲不平，他压着那些血线，却熟谙非常。

“既然会死，不如将这一身血肉尽数交给我。我嚼碎了吞下去，今后你我再不分离。”

九天君受力却不慌，挥开梵文，阴冷道:“我乃天……”

“你只须留在我内心，别的哪儿也不要去。”

“既然本日会审，不如话尽前尘。”净霖手腕悄悄闲逛，接着声传八方，“九天门八子一父皆有罪。罪在助纣为虐，罪在私欲瞒天，罪在禁止苍帝，罪在滥杀无辜。在坐诸位谁敢脱逃？我等称天称地称三界统将，皆是诛心谎话！”

九天君黑眸轻视，面上却笑着说:“我已整天，不受因果戒律，善恶报应皆由我定。你便等候会审，待你身后，我不会杀了苍龙――他现现在也不是龙。一条轻易偷生的锦鲤，连被剐鳞抽筋的资格也没有。你俩人相守也不过如此，一晌贪欢终成云影，我留着他的命，将他圈于你曾经待过的石棺中，一百年，一千年，他能记得你多久？所谓情爱转眼即逝，他如果死，那必然是他杀。可惜你们皆不入循环，没有下一世。”

殿中大风崛起，九天君起家扬声。

“恶性不改。”九天君睁眸，他变作了真佛，天然不会自称九天君。他对东君温声说，“君父以慈悲之心收你为子，本想你洗心革面，不料你却趁着血海之难暗自贪食无辜稚儿。现在自食恶果，还不跪下受诛。”

说罢提掌便打。

他邪气凛然。

净霖仰看着那高座，真佛的灰眸早已暗淡，九天君的黑瞳却敞亮非常。殿外日夜不分，已成倒置之象。他灵海已空，也不知苍霁化龙详情。

“那佛珠本是我掌中物，有两颗曾坠入莲池，渗进了六合的慈悲之心。她怀胎八月时，为保你们母子安然，我赠她一颗。厥后我身化九天，不想另一颗却被真佛丢给了你。你死前吞下佛珠，成为再续因果的契机。她便用剩下的一颗佛珠铸就了苍龙重生，可这岂是轻易事，她为此修为半废，匿于京都甜睡不醒。”九天君说到此处停顿少顷，想要笑，却未曾笑出来。他沙哑地说，“傻女子，救你是慈母之心，救那条龙倒是多此一举。她多次三番坏我大事，人间情爱能存几时？”

“真薄情，竟到现在也没有猜得你母亲是谁。这六合间能诞出你这个样貌的女人，除了笙乐，还会有谁？”九天君说着闭眸，“你可知你母亲因何而死？”

“我为东君，不沦轻易。”

净霖说:“善恶终有报。”

却说净霖身陷那一刻，殊冉已横挡在前，他鼓气吹风。众僧一齐后仰，那暴风残虐而去，只见九天君掌不包涵，已经按了下来。

净霖不再轻举妄动，他说:“既然你要我死，便在我死前奉告我，我母亲是谁。”

净霖亦如畴前普通地答复:“晚了。”

净霖不答。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①”

九天君一指挡剑，咽泉剑“嗡”声崩裂，他说:“不知改过，你死期已至。”

九天君浅笑着说:“狡言善辩。”

苍霁嘘声:“我是生来吞天纳地的龙，五常于我乃消遣，戒律于我乃废料。你要做天。”

净霖顶着这身肮脏与狼狈，盯着九天君，说:“你叫我放下屠刀，但我不欲成佛，我甘心沦落。多少年前我不懂人因何而爱，是以将恨延作此生独一。可我养了一条鱼，今后恨再了无踪迹。你要我放下屠刀，但是我天生为剑。如要放，须我死。”

“乖儿。”九天君说，“你明白了甚么？我与真佛本就是同一小我，他是我，我是他。把你带入南禅的是我，将你送入九天门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