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六十年来求白冠[第1页/共2页]
老衲人反问道:“三十二年以来,施主共见了贫僧四次,又有哪次不是闲事?”
陈公鱼道:“再过几天就是大报恩寺论道,论道结束以后,你去帝都拜访安宁伯府。”
陈公鱼安静道:“和尚,不敢舍,如何得?你们佛门不敢像道门那样孤注一掷,必定只能永久被道门压在头上。”
老衲合十道:“贫僧非是妄言,而是随世而移,当年贫僧承诺施主时,贫僧是罗汉堂首坐,现在施主来见贫僧时,贫僧只是一浅显佛门弟子罢了,地步不成同日而语,道理天然不能一概而论。”
老衲不再说话,只是长长地诵了一声佛号。
陈公鱼点了点头,温声道:“既然是风暴阻路,那便是天意如此,人力岂能胜天?你已极力,无需自责。”
老衲转过身去,面向崖壁,轻声道:“施主请回吧,此次不管施主何事,贫僧都无能为力。”
陈公鱼在石台的三丈外停下脚步,悄悄转动动手指上的扳指,意态闲适,仿佛没有将老衲放在眼中。要晓得这位老衲但是比当今佛门主持还要高出一辈的前任罗汉堂首坐,曾经的佛门三大士之一,也是张无病进入佛门的带路人,在佛门老主持圆寂转世以后,他离任罗汉堂首坐之位,来到大报恩寺隐修,其不管境地修为还是资格辈分,都堪比道门的尘字辈大真人。
中年儒士点了点头,轻声道:“孔某奉先生之命带领船队出海,绕过风暴角,去往极西之地,半途遭受风暴,船队丧失惨痛,不得已只能返航,固然未能尽全功,拜访极西之地,但先生交代之事已经略有端倪。”
此言如果落入朝廷的耳中,就算他是儒门大先生,那也是大逆不道之罪。
孔逸箫微微躬身,“谢过先生。”
陈公鱼点头道:“对,色目女子,金发碧眼,自极西之地而来,展转流落至中都,被林皇后看中,聘为女官,后因改进中都炮有功,黄龙元年,被萧皇封为子爵,承平二年,萧帝晋升她为忠定伯,次年三月,薨。”
陈公鱼轻声道:“郑简文五年,西北雄师入关,遇雄关高城,久攻不下,有色目女子为萧皇献计,改进投石机,射程进步一倍不足,被萧皇定名为中都炮,命令连夜赶制。数今后炮成,三百中都炮齐发,声震六合,飞石如雨,所击无不摧陷,上天七尺,城墙近乎坍塌,雄师一拥而入,城池瞬息而下。次年,魏禁率军由蜀入湖,被杜明玉兵阻两襄,还是以数百中都炮攻城,襄樊守将卫煌大惧,以城降,只余杜明玉坐困襄阳孤城。”
中年儒士俄然想起甚么,惊奇道:“莫非就是传闻中曾经做过萧帝教员的艾姓女子?不过这位艾伯爵与您要去极西之地找的人又有甚么干系?”
也正因为如此,这儿在常日里显得非常冷僻,让单独走入此中的陈公鱼非常刺目显眼。
陈公鱼移开视野,平平道:“不然呢?我辛苦驰差遣划多年,莫非是为了天下承平?为了百姓安康?为了普渡众生?我不是贤人,没那么大的志向。”
老衲沉默好久,悄悄感喟,“当年贫僧在与施主缔盟之前,曾经面见萧皇,当时的萧皇初登帝位,满腔雄图弘愿,贫僧劝戒萧皇少造杀孽,多积福德,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皇图霸业也只是黄土一捧。可萧皇却答复贫僧说,佛门老是劝人放下,殊不知要先拿起来然后才气放下,繁华也好,大业也罢,他都尚未完整拿起,又何谈放下?”
中年儒士张望了下四周,小声道:“先生,可要借一步说话?”
陈公鱼摆了摆手道:“但讲无妨,老衲人还不敢在我跟前用甚么天耳通。”
陈公鱼笑道:“这话听着是他的口气,我记得那一年应当是黄龙二年,你去得不是时候,听听当时候的年号,黄龙,恰是腾龙九霄之际,又岂能听你之言?如果你再等上几年,比及他把年号改成承平的时候,说不定他就信你那套说辞了。这时候的他啊,旧伤发作,生不如死,再也没有甚么黄龙之志,只剩下轻易偷生之念。企图用一个承闰年号来自欺欺人,到头来天下得承平,他倒是求不得承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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