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揽活[第4页/共5页]

幸亏田小五也晓得他做的甚么苦活路，也清楚他现在不肯意多说话，就没再和他闲扯，转过甚去和中间熟悉的揽工汉神驰起丰厚的晚餐了。

商成不想多议论这事，就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是管校尉让着我。真如果在疆场上，我如许的他一只手就能对于俩……”平常游戏角力，象管校尉那样的他对于起来轻松得很，仅仅靠着身高臂长就能让管校尉近不了身，即便近了身，管校尉力量又远不及他，随便两下就能把他推开；那天两人角力时管校尉就亏损在力量上，被他一抓一扯一推，等闲就折了个跟头。至于他赢那几个卫军，只是运气好，那些人固然看着他摔了管校尉，可还是没把他当一回事，嘻嘻哈哈地只想逗弄他一回，围着他时也没个步地次序，成果被他三拳两脚挨个清算了一遍。如果人家和他当真计算，那几个兵也能等闲把他拾掇了；至于管校尉……他倒是真的不憷。

“和尚哥，”胶葛揽工汉和小孀妇故事无果，又感觉闲坐无趣的田小五却不安生，偏过脸来问道，“十七叔有没有和你说过，朝廷要发兵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和商成一样，也是霍家堡在册的乡勇，可他又和商成不一样，商成是能不能从乡勇补进卫军都无可无不成，他倒是一门心机惟去吃粮从戎。

“十七叔没提过，我也没问。”商成闭着眼说道。一股冷风从廊下掠过，毁灭了在他脊梁上燃烧的火焰，让他热刺刺的脊背就象被冰水浸泡普通地风凉。他舒畅得忍不住收回了一声嗟叹。

“商成是吧？你是六月初七来的吧？”女主家望了望摊在桌上的帐簿，也没等他答复，就把帐簿一页一页朝后翻，手指头压着帐册点下去，一只手在粗陋的算盘上拨打得噼里啪啦响；一页一页地翻过，算盘上的得数也越累越多，直到翻到一页停下来，才头也不抬地对他说，“十七天的小工，人为是四文钱一天，一共是六十八文，对吧？”

听商成如许说，田小五顿时眉花眼笑地连声说谢，还承诺，只要他能如愿以偿地当上卫军，就把他在霍家堡的那一间半茅草屋送给商成作谢礼。商成只是笑笑，也没搭腔。

说了这半天话，揽工汉们结算人为的事情差未几到了序幕，天空中也是朝霞万道红云如锦，远处的大燕山就象披上一条轻纱，垂垂地隐入暗淡中变得昏黄恍惚。庄子里各家各户都冒出袅袅炊烟，氛围里满盈着一股让人沉浸的麦杆燃烧过后披收回的气味，香喷喷的蒸馍烙饼味也异化在此中。主家的长工仆人已经在堂屋前的院地里把几张长木桌拼接到一起，正把几个脸盆一样大小的木盆朝桌上摆放，木盆里是青幽幽绿盈盈泛着油光的时令蔬菜，白生生的肥肉便条在菜叶间忽隐忽现，闪动着诱人的光彩披发沉诱人的香气。金黄色的烙饼黄澄澄的蒸馍重堆叠叠摞得就象小山也似；院地边的廊下还摆着几个木桶，有熬得黏稠的稀饭也有酒香四溢的白酒……

沉默了一会儿，商成才说：“卫军里的风景也不见得好多少。如果然要和突竭茨人兵戈，上了疆场存亡也就是一刹时的事……”

“六十八文。”女主家核算好，吐出个数字，她中间的女子顿时一五一十地在钱匣子里如数数出这么多铜钱，哗哗啷啷地堆在桌上，嘴里还报着数：“六十八文。”因而女主家就把搁在砚台上的秃羊毫谨慎翼翼地蘸上点黑墨汁，筹办在帐册上记下这个数字。这个时候男主家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甚么话。女主家就说：“付你七十文吧。”然后二夫人就又从已经合上的钱匣子里再拈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