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揽活[第2页/共5页]
“罢了家里预备了酒饭,留下来吃喝过了明早再走吧。”男主家说道。说话时他连眼睛都没展开,还是象在假寐。
那人恋慕地咂咂嘴,咽口唾沫才说道:“我才四十五文钱。”
田小五来了兴头,说了半天感激话,又把话题拉扯到别的事上:“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和管校尉较量过一回,还把几个卫军都给拾掇趴下了?”那次乡勇会操时他还在外庄做零工,以是就告假没去,等他把手头的活计做完回到霍家堡,才从旁人嘴里传闻本身错过了一场好戏商和尚把带操的卫军从官到兵都给撂倒了这让他捶胸顿足烦恼了好几天。
“还是四叔家的莲儿好,模样俊,手脚勤奋,还烧得一手好饭菜,听人说,还会识文断字……”正和人闲谈着庄子里哪家人的闺女受看无能的田小五奇特地扭头瞥了他一眼,问,“怎了?”
“唔?”田小五立即闭上了嘴。这类和鬼神沾边的事情老是最让人畏敬的。
听商成如许说,田小五顿时眉花眼笑地连声说谢,还承诺,只要他能如愿以偿地当上卫军,就把他在霍家堡的那一间半茅草屋送给商成作谢礼。商成只是笑笑,也没搭腔。
沉默了一会儿,商成才说:“卫军里的风景也不见得好多少。如果然要和突竭茨人兵戈,上了疆场存亡也就是一刹时的事……”
“和尚哥,”胶葛揽工汉和小孀妇故事无果,又感觉闲坐无趣的田小五却不安生,偏过脸来问道,“十七叔有没有和你说过,朝廷要发兵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和商成一样,也是霍家堡在册的乡勇,可他又和商成不一样,商成是能不能从乡勇补进卫军都无可无不成,他倒是一门心机惟去吃粮从戎。
“……对。”商成咽口唾沫。他的目光掠过桌边上的三小我。男主家端坐在主位上,眯缝着俩眼仿佛在假寐;女主家正在严峻地把数字重新核算一遍。另有一个比他俩春秋看起来都要小一些的女人手里紧紧把着一个深红色的木匣子,神态恭谨地站在女主家身后。这是主家的二夫人。
他游移了一下,然后略带着木讷昂着脸在周遭扫视一遍,直到女主家再喊了一遍他的名字,他才从人堆里站起来,走到院地里,绕过廊下或蹲或站的十几二十号人,走进了堂屋。
“管它的!”田小五毫不在乎地说道,“存亡有命,想那么多干吗?真要有上疆场那一天,被突竭茨人砍死是我的命不好,如果他们砍不死我反而被我砍死,那也是我的命。我想吧,三五场仗打下来,只要我没死在突竭茨人手上,即便没功绩也能领到几贯赏钱,返来再找媒人说上一门亲安个家……”
那揽工汉半睁半闭着眼睛,懒眉懒眼地支应了一声:“算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谁美意指导他的人现在也在堂屋廊劣等着领人为,看他出来,就在坐着的条凳上挪了挪屁股,给他让出一块处所,待他坐下来就小声问道:“结了多少?”
四个多月的时候,他仿佛已经完整成了别的一小我。之前的细皮嫩肉现在已经变得既黑又粗糙,胳膊上另有小腿上还留着很多新伤旧痕;巴掌上还裹着一条早就看不出本来色彩的糟烂布条前几天从庄子外给主家背石头,翻过庄前那道沟坎时不谨慎滑了一跤,成果锋利的石棱在手掌上划了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儿……头发也留长了,不再是畴昔整齐洁净的平头,稠密的黑头里尽是灰尘灰屑,被汗水一浸又被风吹干,就象破毡片一样一咎一咎地搭拉在额头上。因为长时候处置沉重的体力劳动,饭量较着增加,身材看起来倒比起初强健很多,被阳光曝晒过的筋节肌肉上闪动着黑黝黝的光芒。眼神也没有了畴昔那种机灵灵动的神采,更象是一潭温馨的池水,乌黑的双眸更加地通俗沉寂。现在他裹在一群揽工汉中间,除了身量较着比中间人高出一截以外,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研讨生,更不能晓得他是一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天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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