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页/共3页]

内心话说出口后，她如释重负，脸上扬起一个欢畅的笑容，“一个小黄鹂，碍不着我甚么。“

大江一年四时奔腾吼怒，从不会冻住。已近年底，船只仍然频繁来往于江面之上，倒是乡间的水池都结了冰，李大伯托人送口信到城里，催促李乙回家团聚，一家人好预备过年。

杨家人承诺了。

李子恒和进宝倒是清闲安闲，忙完了家里的杂活，整日结伴去渡口坐大船、看热烈：年底很多富户人家携家带口，回籍祭祖，渡口的来往船只要比平常多出一倍，船上装的都是南北东西的各种奇怪物儿。

更另有从南边买来的，操着一口吴侬软语、会吹弹拉唱、貌若天仙的十二花娘，扎了戏台，在江边连唱三天，仿照淮扬之地的民风，要斗花魁。

孟春芳四下里扫了一眼，“杨家要对小黄鹂动手了，让他们防备着些吧。“

不能去球场观赏那些伎人们练习，对李子恒来讲，的确是晴空轰隆，急得他抓耳挠腮，围着李绮节团团转，恨不能以头抢地，来表达他的决计。

李绮节没说甚么，只是收回了李子恒能够肆意收支球场的腰牌。

李子恒赶紧矢语发誓，说他只是去江边看热烈，毫不会和杨天保那样流连风月。

丫头端来一盆热水, 奉侍孟春芳洗去脸上敷的一层米粉。

李绮节也忙得晕头转向，她既要忙着理清李家铺子上的账务，还得偷偷摸摸和花庆福对账。每天孟家的鸡才一啼鸣，她已经坐在房里筹算盘，夜里各家点起灯烛，她还在案前忙活。连用饭都是囫囵吞枣，不管咸淡，用菜汤泡一碗米饭，随便扒两口就是了。

这还是李绮节头一次看到孟春芳笑得如此光辉，仿佛暮春时节沐浴着春晖兀自绽放的野花，带了几丝凶暴的活力，但是李绮节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孟春芳的决定，看去惹人发笑，但她晓得，孟春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的内心话，她果然是这么筹算的。

李绮节没有立即承诺：“孟姐姐想让我帮你带甚么口信？“

李绮节眼眉微挑，似笑非笑：“你叫我甚么？“

孟春芳看上去荏弱无依，扭捏不定，实在内里倔强得很，如许的人一旦下定主张，八匹马都不能拉她转头，谁的话都没法摆荡她的心志。

因而南边买来的十二花娘成了奇怪，城里人都想去瞧个新奇，见地一下南边才子的风采。

这一刻，李绮节明白，小黄鹂底子不是孟春芳的敌手。

实在不消孟娘子威胁，杨家也不会答应小黄鹂生下胎儿，杨天保年纪还小，乃至还未结婚，这个时候让一个花娘生下杨家的庶宗子或是庶长女，传出去，都是惹人嘲笑的一桩丑事，高大姐如何能够容得下小黄鹂废弛杨天保的名声。

斗花魁时，碍于民风，花娘们不能抛头露面，戏台上蒙了纱帐帷幔，花娘们在里头，或鼓瑟或吹笛或弹琴箫或弹琵琶。

杨家人和孟家都已经晓得小黄鹂身怀有孕的事，唯有杨天保后知后觉，还觉得他把小黄鹂藏得很严实。

他们也说不清花娘们到底美不美，乃至连个胖瘦高矮都没瞧明白，但还是当着宝珠的面，把斗花魁夸了又夸。

洗去脂粉, 现出孟春芳的本来肤色，她连日不出门, 每天汤羹保养，皮肤已经不似刚从武昌府回瑶江县时普通黑了。

李绮节点点头，内心有些惊奇，孟春芳既然问出来了，那代表小黄鹂还住在内里, 一晃几个月了，杨家竟然还没有摒挡好小黄鹂的去处？

瑶江县文风不盛，花娘们也不似南边名妓――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渡口的那些花娘迎来送往的都是本地富商、渡口海员，天然不必认字，不过是会些俚曲小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