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何如一笑凯歌还（四）[第1页/共3页]

“言守者存辽，言攻者坏辽，孰是孰非？疆场溃败，纸上谈兵，孰是名将？小人故意为恶，君子存善行错，孰是好人？奸臣因私败国，忠良为公误国，孰是祸首？”

袁应泰说完，不睬张栓，清算官服，系好宝剑，将官印挂在脖子上，命妻弟姚居秀和仆人唐世明为其悬缳，举身而上，就要自缢。张栓气得直顿脚，最后一回身，自行而去。

虽只一字，但是笔墨力透纸背，昂然战意、滚滚杀机，劈面扑来，如惊雷炸开，将沈重和二万余大明铁血男儿的钢铁呼声，尽显而出，气壮江山！

铁毅喊完，摆动大枪，拔马就走，战马嘶鸣，踏水而行，竟是意气飞扬，疏忽天下豪杰。

皇太极叹道：“沈东海，明国名帅，想不到麾下也有这般豪杰。只是明国朝廷暗弱，沈东海明珠暗投，可惜了无双的才调。小我之力再强，国度疲弱，又如何比得过我大金的如日中天。”

数万建州雄师，呆呆地看着城外狼籍的湿地中，翩翩走来一骑，飒飒飞舞的旗号上，只要三个字，“定边军”。

皇太极、莽古尔泰也急声拥戴，山呼海啸遍及辽阳上空。

此时麾下奉上沈东海手札，天命汗识得明国笔墨，当下便展开而看，却只要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战”！

天命汗点头大笑，说道：“老八说得好，沈东海用兵无双，百战百胜，却到底输了辽东，可惜可叹也。”

袁应泰苦笑道：“沈阳已失，辽阳不保，辽东雄师主力尽损于辽沈，辽东已经完了。现在残存步兵军心已乱，就是跑也难敌建奴铁骑，何谈保住辽南？你自去吧，老夫误国误民，傲慢高傲私行更易熊飞白布局，又不纳沈重和麾下大将忠告，开城纳了蒙古鞑子，致有本日之败。唯有一死遮羞，哪另有脸孔去见天子朝臣，以及万千受难的将士百姓。”

淹死的战马未几，淹死的懦夫也未几，但是被大水冲荡而残废的战马高达两万匹，被大水冲荡而受伤的女真懦夫高达五千，大金的无敌锋芒终究被烧断、冲断，建州横行天下的血勇终究崩溃，打散，沈重和定边军像是一个恶梦，永久难以回避的恶梦。

袁应泰惨淡笑道：“吾为非，吾为庸将，吾为奸佞，吾为祸首也。”

刹时，城外上万女真懦夫，数万匹良驹骏马，如山高的辎重粮草，千百高大的攻城东西，被翻滚的白浪一扫而空。滚滚大水直入辽阳，浑浊的大水，冲进城门，漫过人群，涌过街巷，疏忽明军女真，尽数冲荡而走，未及一刻，全部辽阳表里，汪洋一片，尽是苍茫。

五里外野战惨败，东门外阵列而败，鞑子顺势攻入西城，东门崩溃期近，城内火药爆炸，四周都是滚滚炊火，数万乱军和数十万百姓，挣扎奔嚎，本身却没有逆天的本领。

全军懦夫，闻听城楼上大汗亲军的齐声复述，都不由豪气顿生，战意盎然，挥动着兵器齐声高喝：“天命汗！天命汗！天命汗！”

袁应泰仰天长叹，拍墙哭道：“东林与诸党，胡涂啊！沈东海，你小小年纪比我看得通透，吾不如也！可存亡之际，看破又如何，唯有一死赎罪罢了。”

天命汗豪气顿生，对着南边大喝一声：“战！”

辽阳东面，八音和镶黄旗渡水而来，同声高呼：“定边军掘了太子河！”

那顿时的明将停在辽阳五十步外，俄然举弓搭箭，一支箭矢疾如流星，插入城墙，唯有一卷白纸在箭尾的颤抖中，夺目刺眼。

袁应泰高挂在空中飘飘零荡，仅存的认识看着东西门残虐的建州雄师，最后一抹复苏消逝前，只见辽阳北方白浪翻滚，澎湃的波澜穿过群山，向辽阳东门一泄千里，浊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