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1页/共2页]

“何为？”

如果定了归期，她哪还会再来他这处，指不定在呆在哪个角落乐着呢。

这处偏厅靠近府衙，没有那等气象堂皇，却也严整。楹联两幅正楷，上写着：“一厘一毫皆民之脂膏；一粱一粟乃我之名节”，昂首匾额已被揭去，空留一道门楹。

当真步步生景，令民气沁。已近暮秋，这院落却涓滴没有萧瑟的秋意，枫红叶绿，涓滴萎黄也不见，**风雨来过，地上落了很多叶儿，然草木错落有致，院中一角假山嶙峋，更添了一份意趣。

另两个婢子早已回了房躺下，嬷嬷瞧见，骂了一句“惫懒”，也走了开。慧持与慧书理所当然地进了另一隔间，压根没想到其他题目。阮小幺四周找找，最后只得上了最后一张榻。

“我瞧着他对你倒是好得很，如何？没去瞧过你？”他却有些微的惊奇。

阮小幺苦笑着摇了点头。

比划了半天，终是见两人点点头，一人道：“我带女人去。”

很快她便被叫了出来。甫一进屋，又闻到满屋熟谙的草药味，异化着一丝陈腐的书卷气。四顾之下，屋内格式毫无可挡，一眼便见。两楹隔间的门帘已被高高挂了起来，内里左边一个微肥胖的身影，正埋头配药，听到本身出去了，头也不抬，道：“把稳点，别碰坏我的东西。”

屋中沉水香的气味已然散去大半，萦留的一点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香味，令人不觉神驰。郡主呆愣愣坐在桌前，看着嬷嬷端着的醒酒汤，不知在想些甚么，忽的两颗泪落了下来。

闹腾了好半天，终究哄得她喝了醒酒汤，嬷嬷倒似平凡人普通，服侍她睡下了，便让三人出去，本身也回了耳房。

十一心不在焉地玩弄动手上的药末，半晌，淡淡道：“若真没法，何不去求求罕多木将军？”

她指着外头，一边比齐截边道：“我去医药营……”

这么一擦，那双眸中却落泪落得更凶。郡主边哭边道：“我千里迢迢跟着他远到沧州，跟到虎帐里，不知都被人笑话成了甚么样，只盼他能念得我的一些好……如何他的心竟是用铁做的！”

各处桌案上，笼统地拜访着一堆物事，都是他带过来的东西，现在还未全数清理完，只将常用的几件捡了出来。

“如果平常女子家，早已是后代绕膝，我不晓得还能等多久了……”她喃喃道：“何况，现在全部北燕，另有谁会娶我呢……”

她们三人加上嬷嬷，另有两个不常在郡主跟前儿的两个婢子，恰好六人，一人一榻。

夜间下了些宿雨，早间空中微湿，低洼处还积着些雨水。氛围中仍带着一些雨露的气味，微冷而爽然。此时才真正看清这宅院内的景象――

但是阮小幺只是愣了一下，未说甚么，那面上的神采已然清楚让他晓得了答案。

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看了她一眼，“你何时走？”

嬷嬷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但是郡主却不依不挠，扯着她的衣领，开端撒起酒疯，“一个妓子罢了，竟然敢对他那么笑！谁给她的胆量！我要抽花她的脸！……”

阮小幺笑着叫他，“十一。”

在院中闹了半天，也不知是否被人瞧见了笑话，好说歹说，又劝又哄了半天，才将郡主弄回了屋。

两人各怀心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她一向揣着来意，那动机在舌尖几次了好几次，也没说出口，又咽回了肚里，倒是十一蓦地道了句：“前两日的伤药是他找我来配的，特地叮咛过。”

“他……”她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问道：“从我吃了军棍那日，就没见过他，或许这两日有些忙吧……”

她一怔，有一刹时，心头似是流星般划过了一些感受，稍纵即逝，还将来得及细细辩白，便已如残剩的星火，灭在了凉秋里，只留了微末的一点点甜意，盘桓在了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