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页/共2页]
馆阁每夜轮校官一人直宿,如有故不宿,则虚其夜,谓之“豁宿”。故事,豁宿不得过四,至第五日即须入宿。遇豁宿,例于宿历名位下书:“腹肚不安,免宿。”故馆阁宿历,相传谓之“害肚历”。
信安、沧、景之间,多蚊虻。夏月,牛马皆以泥涂之,不尔,多为蚊虻所毙。郊行不敢乘马,马为蚊虻所毒,则狂逸不成制。行人以独轮小车,马鞍蒙之以乘,谓之“木马”。挽车者皆衣韦裤。冬月作略坐床,冰上拽之,谓之“凌床”。予尝按察河朔,见挽床者相属,问其所用,曰:“此运使凌床”、“此提刑凌床”也。闻者莫不掩口。
士人招考文章,多用别人群情,而非心得。时报酬之语曰:“问即不会,用则不错。”
石曼卿为集贤校理,微行倡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之校,为街司所录。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只乞就本厢科决,欲诘旦归馆供职。”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吏人也。”杖而遣之。
库藏中物,物数足而名差互者,帐籍中谓之“色缴。”尝有一从官,知审官西院,引见一武人,于格合迁官,其人自陈年六十,无材力,乞致仕。叙致谦逊,甚有可观。主判攘手曰:“某年七十二,尚能拳殴数人。此辕门也,方六十岁,岂得遽自引退!”京师人谓之色缴。
庐山简寂观羽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羽士自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倒置,称呼不便。”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作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分歧。非为称呼,盖利乎此中有物;妄自负显,岂所谓大道知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本贯落第,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卒。
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大,好附托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肴来。”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令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就使庖买饮食,以绐做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押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匆仓猝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不大笑。
旧制,三班奉职月俸钱七百,驿羊肉半斤。祥符中,有报酬诗题地点驿舍间曰:“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便可知。七百料钱何日富,半斤羊肉几时肥?”朝廷闻之曰:“如此何故责廉隅?”遂增今俸。
石曼卿初落第,有人讼考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时方期集于兴国寺,符至,追所赐敕牒靴服。数人皆抽泣而起,曼卿独解靴袍还令人,露体戴幞头,复坐,语笑终席而去。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曼卿为一绝句曰:“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今后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
蔡景繁为河南军巡判官日,缘事至留司御史台阅案牍,得乾德中回南郊仪仗使司牒检云:“准来文取索本京台端卤簿,勘会本京卤簿仪仗,先于清泰年中,末帝将带逃脱,不知地点。”
江南宋齐丘,智谋之士也。自以谓江南有精兵三十万:士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己当十万。江南初主,本徐温养子,及僭号,迁徐氏于海陵。中主继统,用齐丘谋,徐氏无男女少长,皆杀之。厥后,齐丘尝有一小儿病,闭阁谢客,中主置燕召之,亦不出。有老乐工,且双瞽,作一诗书纸鸢上,放入齐丘第中,诗曰:“化家为国实良图,老是先生画计谟。一个小儿抛不得,上皇当日合何如?”海陵州宅之东,至今有小儿坟数十,皆当时所杀徐氏之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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