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梨舍行茶[第2页/共4页]

刘浓眼望朝阳正攀，挥着宽袖便走，来福和刘訚紧随厥后。将将转太小园，左边的月洞口疾疾传来一声呼：“小郎君，等等……”

郗鉴惊呼出声，随前面着忧色。刘浓心中微惊，一眼以后，便不再去看她，把茶再奉，朗声道：“伯父，请用茶，茶，不成凉！”

“杨少，见太小郎君！”她的声音压得很重，带着浓浓的鼻腔。

有人在外拍门，轻声问道：“小郎君，起了吗？”

“来，且随我来！”

静时，温文若玉子，淡然似采薇；笑时，风采骤攀，直若孤松临悬。

刘浓展开眼睛，下认识的便想呼碎湖为其着衣，转念想及现在身处吴县，碎湖哪会在身边。洒然一笑，看来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至简难。

二人对坐，稍事寒喧以后，刘浓命人奉上礼品，杨少柳躬身入内，呈上礼单。

她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只顾盯着院门，目标很较着。

呆了！三人皆怔！

郗鉴皱眉一放，神采甚喜，他此生最喜的便是茶，略一筹措，履着三寸短须，笑道：“甚好，瞻箦之茶，不成轻视。天时、天时、人和皆需占得。今逢阳春，天时已得。有瞻箦美玉劈面，老朽亦自堪尚雅，人和亦不须再言。天时！嗯，厅中不适雅煮，府中有一妙境，正合清烹。”

一边赞一边将那盒子递还给他，紧紧的合在他的手中，眼神饱含着深意，随即笑道：“来，且让我考一考你的学问，较之年前如何！”

郗鉴携着刘浓往府熟行去，来福和杨少柳远远跟从奉养。待至厅室，侍从不得进，他们只好守在厅外。

刘浓闭眼、沉心、静神，缓缓开眼，朝着亭外初日一揖，再向郗鉴一揖，朗声道：“伯父，且待刘浓行茶！”

来福止牛，先让杨少下车，再挑帘迎出刘浓。

郗鉴闭着眼睛，逐着香味，似捕似回味，其状洋洋。

刘浓亦是初次如此慎重煮茶，先是一一抚过那些器皿，触及熟觉。以甘钝碎炭，再取递火，自乌府中引了碎炭待其自红。这时，他已将泉水以分盈称好，未几很多，将将八两。将水注入鸣泉，执了国风，缓缓起火。火舌舔底，渐尔闻声；便以执仗称茶，恰好三钱；而此时，水将沸未沸，以降红捣火。

郗璇？

“璇儿！”

可惜，一半明丽一半哀伤！

天哪！

“嗯，不消了，走吧！”

“罢，随她！你就不消去了！”刘浓以手抚额，悄悄抹了一把汗，再镇了镇神，出了吴县刘氏酒坊，直奔郗鉴府。

郗鉴早被那一套器皿给镇住了，晋时煮茶尚未至颠顶，很多器物他是见所未见，更别提都是作何用处。若不是刘浓要临场煮茶，就算他得了这一套茶具，亦会望而兴叹的！

夜拂道：“稍待，这是小娘子说的！”

来福奇道：“不必然能见到呀！”

“哼！”

侍从道：“小郎君，莫要谈笑，本日不是要去拜访郗朱紫么？杨少奉主母之命，需得寸步不离，一起护送！”

滚沸！

杨少柳自进厅后，便侍在厅角并未拜别，一时候竟也无人重视到她。这时，她故作提示道：“小郎君，你不是说要以琉璃器皿煮茶吗？如果在厅中，怕是展不开……”

不待他说话，她便走到镜前跪坐了，转头看向刘浓，目光弱弱的，却带着不成置疑。刘浓无法，只好由她将发散了，再行梳理一遍。

来至中院，院中植满梨树，正逢花期，满树满树的开着雪朵。在合围的梨丛中，有四周对风的雅亭，轻风轻拂，荡起洁香阵阵。

吴县城池小巧小巧，由东至西亦不过十来里，城中商户较少，倒是丝竹场合颇多。虽是晨间，一起行来，四周皆闻歌舞声。模糊听得，有一乐坊，正有人操琴而歌，唱的句子，竟是本身昔年赠于朱焘的咏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俄然一夜暗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