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观已观人[第3页/共3页]

郭氏将果子以丝巾包起来，谨慎翼翼的揣入袖囊中，看着英秀的儿子，轻声道：“我儿，需得服膺，我颖川士族，非他郡可比，即在此：观已观人制于人。”

“鹰，鹰……”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里而就远兮，遵江夏以逃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朝吾以行……”

陈眕笑道：“何如？”

妇人乃郭氏，冷静取出丝巾，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念想起一地，细眉若展云，嘴角挑笑，欣然道：“往东十里，有碧波莲潭，游鱼堆鳞逐香莲，乃是父城一绝，为娘与汝父便是于此了解，曾记昔载，恰逢上巳节，衣冠娥眉簇云来……”

“哦……”陈眕长眉一挑，淡然一笑，将手一摊，笑道：“且将果于我，吾且食食，试尝甘苦。”

故而，自永嘉之乱伊始，南逃之民总计两条路，其一，经豫州南下，渡江入南；其二，即入荆州，散落各郡。王敦军府建于豫章，为防胡人南下，十余万精锐布控荆州。诸如刘浓，军帐居上蔡，军势直抵颖川。

“颖川也，阿父也，钟雅返来矣……”

其人乃颖川陈氏家主陈眕，与潘岳、刘琨等人并称为“金谷二十四友”，待路过一株老柳，枝叶眷冠，絮叶迷眼，陈眕神情蓦地一怔，下认识地伸手一揽，捉了满把柳叶于手，细细一嗅，紧皱的长眉缓缓放开。

“禹土也，狐死必首丘，落叶犹眷根，娘亲，娘亲，孩儿已入颖川矣……”

“许昌，入许昌……”

“诺。”

荀羡眉宇一正，从怀中取出仅余那枚李子，毕恭毕敬的递给娘亲，垂首道：“君子居上善，洞万物若观火，观已观人制于人，牧野于安闲……”很久，方毕，揖道：“娘亲，然否？”

“阿娘，阿娘……”

复东十里，荀羡抓了一把草籽，撒入浑浊的腐水潭，斯须间，冒着臭气的潭面澎湃搅动，巨大的游鱼腾空而起，张着獠牙大口，竞相争夺厮杀。更有甚者，向岸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