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从容入墓[第1页/共3页]
祖氏北来,族人大多踞于寿春,族堂即立于城东一角。现在,一辆辆牛车载着祖氏族人奔向族堂,不时见得,有牛车并肩而行,两侧边帘互挑,坐于车中的人,挽袖于眉,相互作揖:“三兄,身子迩来可好?”
“九弟,何需多礼。”
刘浓半眯着眼,谛视淮水之南,继而,冷然一笑,拔转马首,顺风纵下飞石,背后白袍滚荡若浪,在其身后,江映月,月托舟,雄舟若城……
恰于此时,许氏转廊而来,将娇弱的女儿拥入怀中,抚着女儿瘦俏的肩,轻声劝道:“薤儿,莫悲,莫思,你我皆乃女子,且身为世家女儿,即若水中笼月,皎洁白洁仿佛玉阙,何如终非天上月。郎君们,方乃天上日月,我儿何需伤怀,且听之任之……”
“哼……”
“是,娘亲。”
车夫眉头疾跳,一把扯下前帘,大声叫道:“主母,小娘子,速速下车!”说着,顾不得失礼,一把将主母抱下车,复将小娘子拽下来。
家随道:“扫之不尽。”
“薤儿……”
临行之前,祖约与许氏翻衾滚浪、倒玉柱弄雪峦,肆意欢愉了一番,故而,面上确然带喜,殊不知,竟为祖延看破,当即,祖约背负于后的手指抖了抖,暗自镇了镇神,淡声道:“九弟此言差矣,喜从何来?兄长英逝,祖约身为胞弟,恨不得同去矣……”言罢,一卷袍袖,踏入华堂。
稍徐,祖延渐渐起家,度量素杖,凝睇着祖约,淡然道:“三兄玉面华光、煜煜生辉,几介弟不成目视矣,莫非,家中有喜?”
“然也!”闻言,祖延神情蓦地一震,眼底聚起寒芒,快步入殿。大殿内,灯火簇影而合座济济,祖氏族人莫论男女,凡是成年者皆聚于此。
祖延捕获到祖约的目光,斜眼一挑,见其头上白冠竟然中贯玉簪,固然也作红色,但岂能逃过故意之人,顿时挥了挥素杖,暗骂:‘三郎其人,徒具言表,实则奸滑若鸠,盘肠鱼腹,妇人亦不如也,吾不屑与之为伍……’
辕上车夫与辕下保护惊赫若死,扯牛的扯牛,拽车的拽车,毕竟在奔出十余丈后,合力将牛制住。
祖薤看着森然的弄巷,语声清悠不具魂,心神却仿若超出层层障障,得见祖氏族堂飘满白帆,恰若一墓……(未完待续。)
当下,许氏牵着女儿的手,坐上了牛车,前去城东族堂,祖逖府与祖氏族堂虽同处城东一隅,然一者居东北,一者处正东,且间隔着森森弄巷,是故,若欲至族堂尚需半个时候,许氏掐着辰月而行,待至族堂理应将将好,如此亦算为亡夫绝振声望。
“不必了,马上集合渔舟,人马共渡!”
“嘎吱吱……”
“沙,沙沙……”
“嗯……”
荀灌娘居于刘浓身侧,闻言,秀眉一皱,冷声道:“华卫于此时携舟南渡,其心可疑。”遂转首问道:“现在,渡中存舟多少?”
俄然,车厢“喀”的一声响,继而狠恶摇摆,车窗“啪”的一声坠落,而车壁垂垂纹裂,即将散架。
“嗯……”
“阿娘……”祖薤悲从中起,既为身为女子之不甘,复为心中忐忑难安,斯须,眸影雾澜,泪珠衔于睫毛,欲落未落。
祖薤半眯着眼,凝睇着散作一滩的牛车,眸子忽闪浅扑,嘴唇悄悄颤抖,蓦地道:“阿娘,失了牛车,如何至族堂?”
是夜,皓月当空,洒下万顷光辉,覆盖淮水表里。
“嘎,嘎吱吱……”
因彻夜祖氏将于城东族议,故而,东城禁备极其深严,方入夜,即宵禁,如临大敌。
“报……”
……
“且来。”
唉……许氏心中沉默一叹,她如何不知亡夫成心祖延,何如家属择的却乃祖约,局势已若洪泄,单身无依的女儿,岂可与之相抗?冷静的将女儿睫毛上的泪珠抹却,强笑道:“薤儿莫悲,族议将起,你我亦乃祖氏族人,该当前去。我儿切莫失礼,不成堕汝父之威!”说着,缓缓放开女儿,端手于腰际,面上神情蓦地一肃。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