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乐极生悲[第1页/共3页]

台城，建康宫。

大将军抵锋石头城，盘营保持，浩浩大荡，连绵十里。周札见大将军前来，未有半分游移，当即开城请降。大将军喜其高义，赠周札十万金以滋嘉奖。遂后，大将军勒军石头城下，率精锐三千入内，俯视建康，传檄入城，劝司马睿斩刘隗与刁协以告天下，如若不然，即提雄师，兵谏台城。

而现在，司马睿并未踞坐于龙床，正于天子之室跳脚痛骂周札，时而咬牙切齿，倏而拔剑斩案。何如，其人久病缠身，力已衰弱，斩案不得，反伤其手。看着虎口汩汩溢血，司马睿眼瞪欲突，暗觉眉心滚汤，两侧太阳穴刺痛不休。

慢悠摇至城墙下，昂首一瞅，叹了口气，蒲伏身子爬上去，瞭望丹阳方向，久久未语，遂后，看向建康，但见庞大的建康城卧于烟云中，白雾妖娆，静美如此，忍不住的叹道：“如此美景，何如兵戈！呜呼，天下百姓也……”

霎那间，跪地悲呼声此起彼伏，满殿诸公至内往外跪得一片，唯稀有人昂胸挺腹，纪瞻、谢奕、司马绍。

“啊，噗……”

闻言，周稚眉头大皱，看了看身披旧甲、手持锈刃的士卒，暗道：‘库中有明甲利刃，何如，阿父吝财，不肯予之。’心中虽腹诽，却不敢揭阿父之短，只得硬着脖子道：“石头城居高临下，一目可揽数十里周遭，易守而难攻……”

“哈，哈哈……”

……

宫人谨慎翼翼隧道：“陛下，百官觐见……”

话将落地，朗声再扬，谢奕转出庭柱，捧笏道：“陛下，另有王师矣！”说着，快走三步，抵临前堂，缓缓回身，环顾合座诸公，冷声道：“王师数路，勤王于外矣！其一者乃柴桑侯，逆臣谋逆之日，即已应诏，现在想必正于来途；再者，乃益州刺史、镇南将军，现在必定已入江州，正行靖扫六合；另有一者，乃豫州刺史、镇西将军、华亭侯，当今，必将已处王敦身后，正抵锋而前！诸此数路王师，外可制其势，内可定此中矣！”

司马睿采纳大将军之议，命镇北军死守建康。大将军心中暗怒，即命雄师攻城，何如建康城坚，日短难破。时价仲春十五，大将军得知刘浓已至襄城，本欲引军回击，得王含献计，故而，纵兵劫夺建康境。司马睿闻知后，勃然大怒而失心智，竟于垂死之际，令刘隗率镇北军攻之，且命王导、周顗、郭逸、虞潭等人引城卫六军，夹攻石头城。

转玉阶，走朱廊，即入殿中。

众臣见司马睿来了，合座蚁嗡顿时为之一静，司马睿面不改色，直入龙床，渐渐坐下，看了一眼王导，摆手道：“大将军已破台城，众卿且议，如此何如？”

殊不知，恰中王敦之计。

“守，守守……”周札勃然大怒，瞋目儿子，喝道：“汝可知，袁乔守城不过两日，乃何了局？”

大将军……众臣听闻司马睿称呼已改，神情齐齐一变，随即面面相窥。刘隗更是赫得面白如土，心中疾疾一转，捧着玉笏跪伏于地，大声道：“陛下，王敦逆行，妄弑忠良，以不义行道，必亡其于道，现在之计，该当诛尽阖族……”

“陛下……”王导沉沉跪地，仰起爬满皱纹与泪水的脸，朗声道：“陛下，得此逆臣共族，臣愧矣，愧煞矣！”说着，不断的叩首，碰碰作响。

“陛下，陛下啊……”

司马睿却挺胸大笑，直笑得眼泪鼻涕喷薄而出，当即便有老宫人奔来，欲为天子擦拭。

“大将军，王处仲……”周札暗觉脖子微酸，摆布扭了扭，伸手接过信，仓促一阅，眉头陡皱瞬放，将信一点点撕碎，扔入青潭中，而后，瞅了瞅儿子华丽的铠甲，心中蓦地一痛，冷声道：“此甲，代价令媛矣！”说着，亦不睬会呆怔的儿子，阔步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