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 雄狮虎踞[第1页/共3页]
“月色,月色需仰观……”
刘浓驱马从速,来至近前,朝着祖逖一揖。
刘浓星目渐黯,冷静的将楚殇归鞘,走到老树下……
言罢,也不管祖逖的目光,独自拔出楚殇,借着月光,在草地中一阵乱划,而后,指着南面一线:“此乃大江。”再指北面一线:“此乃淮水!”又指更北一线:“此乃大河!”
祖逖笑道:“人存于世,好话争利,乃青名之所图也!然,另有一情,却终难避也!祖逖北渡已近八载,浴血厮杀,光复豫州。而此,窃不为功。唯以祖逖居功者,乃淮南诸郡也!你我身为士子,牧民于野,便若民之播粟,春耕深种,秋荣方收。淮南诸郡,祖逖种于此,生不成弃,死不容弃。故而,吾知,莫论汝所为何来,皆会种于上蔡,而问情难归矣!”
“非也,因汝乃真士也……”
落日滴血,洒下不尽彤红,将两位老将揽入怀中,但见得,祖逖铁甲披煜,一手叉腰,一手遥指远方,大红披风纹裂张扬。郗鉴华袍高冠,危立于颠,捋着长须,目光深远。二人背后那枯树,便若一只巨手,撑向天空。
刘浓深深看着祖逖,心中潮涌翻滚,干脆不再顾忌,沉声道:“然也,将军且恕刘浓猖獗!大将军之心,已然路人皆知!依刘浓度之,其人年龄已高,三两年内,必有异动!届时,何不南下,击之半道,令其勿伤社稷底子!继而,南北贯穿,共襄盛举!”
刘浓视若未见,揖道:“将军,时已不早……”
祖逖身量不高,未及七尺。而此时,双肘靠膝,俩手握在腿前,身子微微前倾,状若雄狮虎踞,欲扑北而噬。
“驾!”
祖逖放身大笑,蓦地,笑声嘎但是止,雄背蓦地一颤,脸上排泄些许盗汗,看了看刘浓。
飞雪前蹄低垂,刘浓人随马起,目光却凝在火线。那边有一排桂树,值此时节,桂香浓烈,随风袭来,浸人脾神。桂树丛中,停着一辆马车,一婢卷帘,内里踏出个美人儿。
抖尽最后一滴,复笼甲叶:“三载前,祖逖战石勒于此,两军疲祚,互呈焦势。恰于此时,天雷再降,剑劈石勒中军大氅。石勒万军发急惊惧,而我军士气大震,当即掩杀三十里,斩首五千!暨此,每逢大战前后,祖逖皆会率军于此,灌而溉之!”言罢,理好甲叶,慢悠悠度向北面边沿,忽地转头,看着树下的刘浓,裂嘴笑道:“刘殄虏,无妨也随境从俗,灌而溉之。”
白袍随月而流,渐行渐近。
“将军!!”
刘浓欲进桂道而入村,避无可避。
刘浓冷声道:“郭默其人,疯劣赫闻,若其南下,南境必糜。该当斩首,以儆效尤!”
马蹄风快,白袍卷浪,穿过草泽,擦城而走。将欲至目标地时,刘浓目光一滞,拉腾飞雪。
刘浓勒马从随,位于山下,瞭望。
山乃土坡,无甚出奇之处,唯余一株庞大非常的老树伶仃于此中,祖逖翻身上马,走到树下,昂首打量。刘浓随其而望,但见此树粗有丈许,高有五丈,具枝无叶,枝条似剑若蛇,乱插冥空。主杆却尽作焦黑,隐有孔洞,明显曾遭雷击。
祖逖神情一愣,随后洒然一笑,双手反掌,借势躺在柔嫩的草地中,仰观青苍冷月,暗嗅泥土与草木的暗香,顿觉神清气爽,浑身疲惫也竟却很多,笑道:“天下,何其大也。故乡总计九州,豫州不过其一,汝南不过豫州之一。汝安民于上蔡,吾从不加忌,汝可知为何?”
“妙哉,剔透矣!”
祖逖面色极喜,笑道:“昔日,吾曾问汝,方寸之间,弃取乃何,现在,汝已尽知。汝阵斩郭默,护民于野,甚好,极好!”顿了一顿,慎色道:“鲖阳之事,汝可自主。汝南之事,汝可自主!然,汝需服膺,刚柔并济,方可事出有序。亦需服膺,唯养民存息,聚心共往,方可复北!”目光如炯,逼人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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