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 止杀于安[第2页/共3页]

一骑遥遥插来，人尚未近，音已传来：“回禀家主，十里外，有军忽来，身披白袍，人数近千！”

很久，很久，人群连续起家，在乡老的带领下分开这片血腥之地，前去鲖阳。

然，赵氏却非同郭默，郭默暮年截杀士族，罪孽深重，天下皆知。何况，祖豫州也欲阻郭默南下，本身顺势而为杀之，不会被人诟病，只会为人奖饰。至于赵氏，姑姐非论可否破坞，即便破之，也仅能诛杀赵固一人，毕竟乃乱民暴动在先。

刘浓见事已了，鲖阳另有要事，懒得与赵氏之人再作多言，当即便命唐利筱令虎噬与朔风卫直入鲖阳，而后，抖了抖马缰，拔转马首，引军朝着鲖阳疾疾而去。

便在此时，从鲖阳方向飞速奔来一骑，待至近前，对着唐利潇一阵私语。唐利潇神情一变，纵马靠近刘浓，附耳低语。

鲖阳与固始边疆处，满目疮痍，令人不忍直视。尸身横七竖八的躺在草泽，不时见得，有蟾蜍与细蛇匍匐于血池中，残肢断体则成了蜫蟲与蚁群的乐土。而田垅上、野道中，一群群蓬头诟面、呆怔木然的坞民携老扶幼，穿过山岗漫向鲖阳，他们的脸上看不见涓滴活力，唯余颤粟、颤粟。

“唉……”

“嘶……”

予粮，借粮，二者相差极大。

赵愈暗吸一口气，驱顿时前，揖道：“刘殄虏，阿父身子不适，已然卸却赵氏族长之位，现在赵愈鄙人，勉为此任。不知，刘殄虏可否容赵愈……”

“刘殄虏，刘殄虏……”

刘浓故作未见，天然晓得她为何瞪他，赵氏戮民数千，论罪当诛！

“但使纲常复临，老朽唯愿蒲伏于地，奉酒于刘殄虏帐前也！”

赵愈族叔赵斐，看了看满野的血水，点头道：“虽说乱世之下，为守土保民之故，杀伐便乃不得不为。然，家主此举，殛毙过火，确使我赵氏身陷不义也！”

郭默坞堡，已然在望。

“报……”

泼天弥雾笼四野，阴绵秋风有力残。

待最后一群人经岗而去，曲平道：“小郎君，郭默已亡，鲖阳当以何如？八千坞民回境却无食，且无人管束，不消月旬，恐此惨景，定将复现。”

“郭默，真乃郭默……”

老者手中柱着木棍，斑白的头发与髯毛缠在一起，东一缕、西一撮的缚在面上，浑身高低则染满污渍，分不清是血亦或乃泥，他踉踉跄跄的窜出人群，“扑嗵”一声跪在泥水坑中，高高的举着木棍，悲呼：“小老儿乃鲖阳乡老，生于鲖阳，善于鲖阳，却非匪也！现在，却因事匪而被戮也，何故也？为何求食于地，地却不容我即是活也？乾在上也，我等，绝非匪也……刘殄虏，我等非匪也！！”

“呜，呜……”

竖日。

“刘殄虏，何日，方可得活也……”

事，可为，而不成为。大丈夫立世，当衡外情、量已力，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初志不改，持之以恒，终有一日，可兑现本日之承诺，国土复村庄、故乡见孺子！

以杀止杀，乃无可何如！若杀之可安，当杀之！若弑之不安反乱，当止杀！

刘浓缓缓吐出一口气，翻身上马，抖了抖肩上白袍，以楚殇遥指赵氏坞堡，冷声道：“且随我往，赵固，尚欠上蔡五千石粮！”

一时候，赵氏之人面色大惊，肆掠汝南、汝南两境长达数载的郭默；拥曲三千，坞民万余，足称豪强的郭默，现在，竟以尺盒为眠！若非亲眼所见，教人如何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