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针锋相对[第2页/共4页]
“休得鼓噪!”
“石头城!”
堂中传来一声轻喝,在堂案右边坐着一小我,着县丞打扮,是个年约三十有许的中年男人。面色微黑,唇薄眉厉,倒是有股子不怒自威。
士族与庶族,六合云壤之别矣。
刘浓沉吟数十息,情不自禁的绕着堂中纹石而行,木屐踏了十八响,猛地眼睛一亮,答道:“天之道,损不足,而补不敷。人之道则不然,损不敷以奉不足……”
“嘘!”
朱府君眉头轻皱,仿佛正在想,刚才说到哪儿了。沉吟细思,却怎生也想不起来,心中更怒,把那县丞一撇,颤颤危危的怂包样儿,果然是个德行势孤的。再一看刘浓,但见他站在堂中,受世人环围捭阖而视,却不卑不亢,沉寂风雅,轻风拂过葛袍,引得袍角如徐而展。
刘浓心中微微一跳,但面不改色,揖手一礼道:“请府君出题!”
得此一言,他顿觉气度开阔。是啊,固然是个一隅府君,可依他朱焘之能,只要日日砥砺,又何尝没有领将在外的一天呢!
三个笔锋苍劲的大字凸现于眼,署名:孙仲谋。
朱焘牵着刘浓的手,缓慢的转向后堂。顺口一句:“摆布,把张县丞给拿了收监,徐节,查后回禀!”
刘浓按膝而起,直直的站起家子,抖了抖衣袍,正了正青冠,缓声说道:“县丞为何只凭一面之辞,便肯定刘浓不是士族?”
张芳大惊失容,再也坐不住,长身而起,喝道:“冒充士族,纵仆行凶,竟还敢吼怒于本县丞面前,摆布安在,还不于我拿下!”
他的声音拖得又尖又厉,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乱甩,仿佛含着满腹的心伤。
张憦从速昂首,指着刘浓,大声道:“回禀张县丞,这小童不是士族,只是南逃而来的流民,租赁了我家庄院居住。我家兄长前去催租,他冒充士族,命下人将我阿兄活活打死,请县丞为小民做主啊……”
“咦!”
辩难、清谈!
来到正堂,见得堂中跪伏着一小我,穿戴一身颇是富丽的儒服,屁股高高的撅起,暴露了脚下的青袜木屐。儒服应以清雅而素魂,这般不类不伦的打扮,真是画虎不成反成犬。这,应当就是那张恺之弟了。
刘浓嘴角微弯,一闪即没,答道:“德不孤,必有邻,反之亦同。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县丞暗一咬牙,回身朝着府君再行一礼道:“府君,此童确切冒充士族后辈!”
“且随我来!”
一语之失,便溃之千里。
“嗯。”
石头城为三国孙权所筑,呈环形,合围层叠绕上山颠。城池虎踞于涛涛江水之侧,扼守着江东险要流派,又能北望中原。
差役从堂中奔出,歉然的低着首。刘浓也不难堪他,微微一笑,跟着那差役摇进了堂中,端端的按着双膝跪坐,而不是跪伏。
宽服男人微微惊诧,他行至堂口,已将这孩童看得清楚,果然是一个七八岁的稚龄小童。不但心机敏捷,竟还熟通论语。固然这论语,是士族和豪门后辈,在初习之时便会必修的功课。但他这两句,别离出自《论语-里仁》、《论语-子路》,奇妙的融在一起,正合此时之景,恰好的勾画出了一个德行有亏,而尸服居位之人的难堪。
心中冲动,不由得一把就抛了那手中的白毛麈,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握着刘浓的肩臂,眼中竟模糊见得有浮水深藏,仿佛深闺女儿般瞅着刘浓,脉脉不得语。倒把刘浓吓了一跳,身子不住的扭捏而摆。这,这朱府君朱焘,没传闻过他有龙阳、孪童之癖啊。
县丞张芳身子略微后仰,把那还低着头的张憦一扫,说道:“堂下张憦,你讼告的是流民,还是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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