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风兮云兮[第3页/共4页]

突地，有人踏进室中，环眼将四下一扫，眉头垂垂拧簇，仓促行至一名王氏后辈身侧，低问：“逸少呢？”

“稍待！”

“急甚！”

甲士道：“郎君何人？怎地现在方至！时候已过矣！”

而后，再有四人并肩行来，刘浓识得此中之一，恰是谢裒。

往年皆是由谢裒等出上、中、下三类题，再经过老儒根据考生家世背景临时择题，或作文章，或行书帖，亦或择论而辩。如此一来，儒师面对自家与别家后辈，报酬便有所分歧！切莫小觊这择题，世家后辈习书总有公允善于，儒师只需在择题时略加变动，常常便差以毫厘、失之千里。

周义恭身而退，待行至远处，回顾望向亭中，冷声道：“沛郡刘氏又如何，若非我周氏断得一支，岂会理你！可爱……”少倾，“呸”了一口，疾疾挥袖而下，混入人群中。

钟声九响，朱门大开，芸芸学子鱼贯而入。

刘浓淡然回应，看着门前如许少年，心中莫名而生一种感情，恍觉回到了后代高考……

“郎君，请进！”

“咚！”

闻得钟声，谢珪面色微变瞅了瞅火线，竟显些许涩然，半晌，方揖手道：“瞻箦、元子、季野，知秋先行告别！”

月洞口，来福浓眉一皱，缓缓将剑一收，双手柱着剑柄，扭身转头，不屑的道：“褚郎君，我家小郎君已练剑一个时候矣！”

褚裒头顶方冠，身披锦袍，脸上神情愉悦轻松，挥着宽袖踏廊而过，直直迈向院中，人尚未进月洞，声已飘入：“瞻箦，起否？”

而射策乃汉时拔擢任令之策，在行核之前，将统统考题书之以策，再存策于箭囊中。考核时，学子一一上前支付箭囊，依其题而答之。此举非常公允，到得西晋时，此项轨制另不足行。当然，亦并非一视同仁，国子、太学之题便是两类，概而言之，国子之题较易，太学之题较难。现在看来，雅室中的高门后辈，是以国子生待之；至于台下这些中等世家，则以太门生而言之。

褚裒稍作打量，再昂首看了看天时，笑道：“尚得一会，待得钟声九响，便是开馆之时，当时方可直入招考！”

“然也！”

甲士仓促一瞥，皆惊！

“吁！！！”

立足于门前，刘浓不由渭然怅叹。

初意有三：一，存史、续礼、为东晋社稷正名立典；二，拔才，重续〈国子〉、〈太学〉；三，结合南北世家，共存于此，共御内奸。然，三年已逝，初志尽废，概其启事诸般各种，不成一言叙之。最大之因则在南北之壑深深森然，顾、陆、朱、张等虽无明言，但皆禁后辈前来。

“元子！”

帘中郎君身前有案，正提笔狂书，蓦地一笔飞撩，竟“貅”的一声透音而出。而后，将笔往车壁上一挂，双掌互一撩拍，稍作打量，笑道：“不错，不错。”

二人来得早，排在门前三十步内。

桓温神采微愣，眯着眼睛瞥了一下刘浓，暗中亦知本身语重，如果谢珪不去，与礼法分歧，遂笑道：“知秋，桓温性野无状，尚望莫怪，莫恼，快去！”

蓬船缓行于水，但见四周皆有世家后辈招船向东，辩其行装俱是前去会稽学馆。

“咚！”

桓温嘿嘿一笑，道：“本非同笼，何需……”

霎那间，天上、地下，尽是锵锵之音，连缀作城、恢宏成势，中有浩然之气，回荡于野。

红日如漆盘，将将冒出半张脸，烟绕云燎的山阴城初初醒来，四野一片静澜，唯余夙起的林莺来往回旋。

待得最后，谢裒肃言：“今方佳和，在列之君，皆为少年。少年者，修心修身于懵尔，弹冠不尽，浩音非绝，今方为续，理为代贤人而行道矣！修修之竹，拔拔之松，垄生于野，苗生于圃，在列之君，皆为此中尔！明经之策，束其所才，聚其所知，是为正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