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画骨之十一[第2页/共3页]

他缓缓伸手，搂住了骨架的腰部。

童女也跟了上来，道：“冬柿大人发明这具女尸以后就把符纸贴上去了，以后便晕倒了。”

白日里裹着三层衣佩服喘吁吁地跑到晴明宅，此时的源冬柿又多裹了一件晴明的外衫，跑起来要比之前累了很多，她一手提着衣摆，一边喘着气，跟着童男童女的指引，穿过弹正尹府上曲盘曲折的回廊，跑到了内苑以后的一处树林当中。

此时，源冬柿的呼吸已经垂垂安稳，她自树后转出，渐渐走近晴明以及橘信义，晴明悄悄侧过甚，看向她，嘴里的咒语仍未停顿，嘴角却模糊地向上勾了勾。

她并未转头，只微微垂着头，一头长发垂泻于身后，悄悄颤栗着。

童女凑到她面前，道：“冬柿大人，您发热了吗？”

她捂住了嘴，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涌出，然后感受有人从身后悄悄将她抱在了怀中，熟谙的芥子花香味又充满了鼻间，她愣了愣，微微抬起了头，却见一双白净纤长的手伸了过来，悄悄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安倍晴明！你没法禁止我！”橘信义吼怒道，“大天狗大人是没法克服的！”

源冬柿伸手握住童女的手腕，抬眼对上童男童女，笑了笑，道：“我没事。”

她一甩广大的袖子，走到了屏风旁的杌子边上，那上面的笔架上还搁着一支细细的羊毫，笔架旁放着一方砚台，砚台上的墨仍未干枯，在灯下泛着模糊亮光。

“至于她为甚么会有血有肉，这个，便得去问问中务少辅，橘信义大人了。”源冬柿冷冷道。

一股黑气自他的骨中排泄，化为小蛇的模样，飞往空中，晴明当即念咒，那黑气化为的小蛇挣扎半晌，又消逝于无。

“冬柿大人，您是要画画吗？”童女猎奇地问道。

“有。”源冬柿想了想，道，“她是骨女。”

答复他的，是玉荻插/入他颈侧的骨爪。

“冬柿大人，您如何了？”

得了血肉的玉荻规复了模样，不再是骷髅的状况，而橘信义的惨叫逐步变得衰弱，最后，他落空了血肉支撑，化为一堆散骨，摔落在地。

“那么，就死吧。”骷髅柔声说道，锋利的骨爪深深刺入他的脖颈，鲜血抢先恐后地涌出，将他的侧脸染得一片血红，滴滴溅落在骷髅的眼窝处。

“骨女？”童女瞪大了眼睛，“骨女不是该当只剩下一副骨架吗？如何……”

“约莫是比来学琴过分刻苦了。”源冬柿随便道。

此时的树林中并无多少亮光，只凭肉眼很丢脸清楚全景，她一手扶在身边的一棵树上，乌鸦嘶鸣了一声，拍打着翅膀从林中飞出，耳畔传来了树叶刷刷摩挲的声音，初冬枯黄而脆弱的叶片自树梢落下，融入她脚下的泥土中去。

她勾完最后一笔，将那支羊毫重重地摔到了身后，哽咽着道：“你的恨意，我晓得了。”

她额上还贴着那张符纸，符纸之下的脸上只要左脸是被人画上去的五官，右脸则是空缺一片。

而橘信义在瞥见骨架身上裹着的山吹茶色单衣时愣了愣，身材僵在原地，任由那副枯骨钻入他的怀中，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揽住了他的脖颈，如同当年玉荻如许抱着他，对着他眨了眨圆圆的眼睛，然后又朝他笑起来，唇畔的两个酒涡看起来极其娇俏敬爱。

只是她也不晓得本身做的是对还是错。

源冬柿坐在了枕边，握着笔的手有了些轻微的颤抖，她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用蘸了墨的笔尖，在玉荻空缺的右脸眉骨上，悄悄地扫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