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寿礼[第2页/共3页]

那一日，卫华在这所天井里对我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我不知本身该以何颜面去见他。

寿礼固然总算是送出去了，我却还是心乱如麻，实在不想就这么归去，怕被母亲嫂嫂看出甚么来。索性命跟着我的婢子先归去禀报母亲，说寿礼已送到，我想在后园中略走一走。

姨母考虑的极其殷勤，给我们安排的房舍是卫府内院西南角一处小小院落漪兰苑，和东面所住的卫府中人，隔了一个后花圃，极是清净安闲。

他将那顶却敌冠递到我面前。

或许卫华说得对，既然他们姐弟不肯见我，我又何必硬凑上去，让人家心生嫌恶呢？

可我心中再是顾虑，也不能如卫华普通直接出府，正大光亮的前去看望。我只能坐在姨母身边，看着世人热热烈闹地给卫玟庆生，心中无贫苦楚！

直到走入内院，想着他再不会追出去，我才放缓了步子，轻抚胸口，渐渐调匀呼吸。

“看来荀令史为官公然失职尽责，也是我那日失礼了，看过的书册，竟忘了放回原处，给荀令史添费事了。”

“我本就迟疑该不该亲身去送这寿礼，倒是听了荀令史一席话，茅塞顿开、豁然开畅。既然荀令史不肯我再去费事三公子，那我就只好再费事您替我将这寿礼送出来了。”

我将手中托盘往他手上一放，朝他行了半礼，微微一笑，“多谢荀令史，有劳了！”

他言下之意，竟是我不该来吗？

我的心中刹时涌上一阵高兴。

想是长年跟着卫畴出征在外，卫恒身形健旺，肤色如麦，五官极其凌厉，如刀劈斧凿普通，眸中点点寒光，只一眼，便拒人于千里以外。

“本来是女公子亲手所制，那这份寿礼果然厚重，卫某就更不敢收了。”

如果那一天，他一早就晓得我的身份，晓得我和他后母的干系，他还会不会救我？

但是现在，当那双眸子再看向我时，已不再如东风暖阳，而是如夏季寒冰。

“荀令史多心了，我本日来此，只是出于礼节前来贺寿。如果同住一府，有姻亲之名，却对府中公子的寿辰不闻不问，岂不太也失礼。”

他俄然嘲笑一声，“哼，拯救之恩，若我当日晓得你是谁的亲眷，我——”

我起家想回漪兰苑，猛一抬眼，却见那新绿的杨柳枝下竟立着一小我，如寒星般的眸子朴重直地望过来。

曾经，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只想快些见到他。但是现在，他就在我面前，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荀渊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冷酷，“我原觉得女公子既已在兰台查阅过宛城之战的史乘，自当晓得进退，却不想……”

从始至终，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底子就不存在。

我已经竭尽尽力地想避开他，却还是偶然中和他偶遇了三次。

想不到他竟会亲身去那书室查点一番，这下子，我因何而去兰台借书，的确是不言自明。

我不肯接过我送他的寿礼，心中升起另一重迷惑。为何他的嗓音还是这般沙哑？莫非是救我时所受的伤还没好吗？

但是，很快，当我看清他面上的神情时，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那股高兴立即荡然无存。

我微点头道：“荀令史想必是来给三公子祝寿的吧？我亦是想恭贺他生辰，趁便奉上寿礼。”

我低头沮丧地想了半天，越想心中的那团乱麻就越是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各种思路盘根错结，更加让民气慌烦忧、烦恼不已。

眼中雾气上涌，我朝他行了一个大礼道：“月前蒙公子相救于乱军当中，拯救之恩，没齿难忘。恨不能早至君前，伸谢大恩。适逢公子嘉辰，特地亲手制成此冠，以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