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谏母[第2页/共3页]
我当真道:“嫂嫂怎是外人,她亦是我们的家人!”
不如――去问嫂嫂?
我是流着泪说完这番话的,母亲听完亦是泪流满面,搂我在怀,很久不语。
她本就感觉我们客居于此,多少有些寄人篱下,如果让她晓得了卫华对姨母、对我们的敌意,那她心中会更难放心。
“唉――”母亲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母亲握着我的手,眸底的伤痛悲忿渐消,神采终究垂垂温和下来。
“她奉侍我不周不敬,莫非我这个姑氏还不能经验她几句。”
“那还不都是她自个的命不好,天生的克父克母克夫!”母亲恨恨隧道。
她仍指着嫂嫂道:“清楚是她这个儿媳故意怠慢我这个姑氏。我不命人去唤她,她就不来给我存候;让她给我捶捶腿,手上没有半分力道;让她给我端药来吃,也不先尝尝凉温,这般滚烫,几乎没把我舌头烫坏。”
我心中一宽,忙起家扶了嫂嫂起来,轻声安抚了她几句,唤了婢女送她归去。
母亲再是长辈,也不该让一个伤者去服侍她这个病人?
“更何况嫂嫂曾在哥哥的灵前发誓不嫁,虽无后代牵绊,却仍决意幼年守节。以大义言之,母亲待之当如妇,爱之宜如女。怎可这般苛待于嫂嫂?”
“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本日之事,倒是母亲有些失礼了。您这么对嫂嫂,实是过分了。”
嫂嫂姓张,闺名胜男,长我八岁,乃是将门虎女,大雍前车骑将军张广的女儿,她多数晓得这些和战事有关的事情,又或许我哥哥也曾讲给她听过。
母亲看了我一眼,“与我儿何干?”
我忙替嫂嫂辩白道:“母亲,嫂嫂对您一贯孝敬恭敬,毫不会成心如此,她现在伤势未愈,不免神疲惫力,您――”
母亲闻言一怔,抖动手想扶我起来,“阿洛,你先起来。”
嫂嫂的脸上鬓边不住往下滴着药汁,一身红色的孝服上更是溅了无数褐色的药汁,看上去狼狈不堪。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提起裙摆,快步往嫂嫂的寝室走去。
母亲白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又要替张氏那丧门星说话,我不想听!”
母亲终究不说话了。
但是嫂嫂却不在房里,奉侍她的婢女有些委曲隧道:“少夫人又被夫人唤去奉侍汤药了。”
我忙点了点头,正要去给母亲煎药,母亲又道:“你不消在这儿孝敬我了,这些事儿让婢女们做吧,你快些去看看你嫂嫂。”
“母亲!”我跪下道:“您怎能将洛城沦陷、长兄战死全都见怪到嫂嫂身上?我们生逢乱世、天道无常,怎能将这无常的命数都归咎于一个弱女子?”
姨母和玟弟那边,必定是不能去问的,去问母亲?
我要如何才气晓得那些十二年前的旧事呢?
我快走出屋子时,母亲竟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情愿,这些天无妨就同你嫂嫂住在一处,一道寝息坐起,也好欣喜欣喜她。如你所言,想来她幼年守寡,心中亦苦……”
我天然晓得她为何替嫂嫂委曲。为了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回避黑山贼人的追杀,嫂嫂身上受了十余处刀伤箭伤,养了两个月,还未见全好。
如果那汤药当真滚烫,只怕嫂嫂一张脸早就被烫坏不能看了,可见清楚是母亲成心刁难。
本来母亲就不对劲嫂嫂做长兄的新妇,嫌弃她大了长兄三岁,且不敷温婉贤淑,明显是个闺阁女儿,却偏学男儿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不是个淑女。
我忙上前劝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嫂嫂有伤在身,本应女儿服侍您的汤药,是我来晚了!”
“如果当日您和岩弟也落入黑山贼人之手,那女儿誓不独活,我们欠了嫂嫂这么重的恩典,如何能不善待于她?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