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求情[第1页/共3页]
他身子俄然前倾,靠近了看向我道:“若你是子恒,逢此良机,汝――心动否?”
即使我对卫恒再是厌憎,也还是为他竟被生身之父如此薄情相待,而感觉齿冷。
我不由微微暴露一丝笑意。自从我父亲归天后,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不客气地直呼卫畴为老匹夫,当今天下,敢这么痛骂他的人,怕是也没几个了。
仓公冲我眨眨眼,“夫人但是感觉不能救得老夫性命,有些歉疚?这要怪也只怪我决意来见卫畴,谁能想到那老匹夫竟是如此疑神疑鬼、冥顽不灵,如何能怪获得旁人身上?”
“但如果老夫能再多活个十年八载,那我必然立璜儿为世子,到当时,这天下就没子恒甚么事儿了。”
“儿妇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儿妇不晓得军政之事,只知仓公于我和子恒有恩,我既不能救得仇人道命,如果连最后送他一程都不能够,定会惭愧毕生。”
仓公不觉得意道:“老夫在这世上活得久了,也看得透了。人常言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觉得这命数如何,是上天必定,但在老夫看来,天命当然可畏,但一小我的命数究竟如何走向,亦是他自行挑选的成果。”
我一听,再也顾不得甚么端庄仪态,问明伙房在那边,飞奔而去,刚一出来,便见仓公那装着苇叶的布袋正被丢到灶下,被吞吐的火舌一卷,立时便燃起袅袅青烟。
陪他用完了饭,临别前,我朝他深深一揖,“若他日丞相攻破荆州,我虽鄙人,定当竭尽尽力,设法求丞相收回屠城之令。不知仓公可另有甚么余愿未了?”
仓公说的浑不在乎,我却泪盈于睫,心知他会同我说如许多,不过是怕我仍旧歉疚于心。
“大王,”我扬首直视他道:“仓公向来都只是一个医者, 只知救人,不懂杀人。至于子恒, 他向来敬您如父,事您如君, 您却如此猜度于他, 就不怕旁人寒心吗?”
卫畴却还是神采自如,“也不怪老夫多想。如果此次老夫当真被仓公借着治病之名,给治死了。子文和璜儿还年幼,如何能是子恒这个兄长的敌手?”
“还请父王千万不要曲解。”
“就凭这么一句,父王就认定仓公是同章羽合暗害您,难道过分断章取义,莫非您就未曾问过仓公,这话究竟何意?”
我心下难过,冷静替他斟了一杯酒。
几日不见,仓公还是白发童颜、红光满面,面上不见一丝阴翳。见他在这牢中似并未刻苦,我心中稍觉安抚。
卫畴神采稳定, 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了半晌, 笑道:“阿洛这是心疼子恒,替他打抱不平了。”
那狱卒道:“那些东西固然没查出来有甚么,但丞相有令将其尽数烧毁,现下,怕是正在伙房等着焚毁。”
“他夙来有忠义之名,却做下这等不义之事,不免心中惭愧,想要酬谢您一二。二来,他既管理荆州十余年,天然不肯看治下百姓将来因他之故,而惨遭殛毙灭门之祸,故而才会对仓私有此拜托。”
身为一个父亲,他固然亦会替卫恒筹算, 但与此同时, 对这个他现在最为年长, 也最为超卓无能的儿子, 他亦是心存猜忌,恐怕这个儿子会取他而代之。
一味偏疼心疼季子也就罢了,还对他到处打压、如此猜忌。连我这个亦是怨憎卫恒之人都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出言暗讽。
我安然道:“那是因为大王实在将子恒想的过分不堪。他是您一手教诲出来的,五岁时就跟在您身边,陪您一道出世入死,他始终信赖他的父王,但是您却不信赖本身的儿子。”
我缓缓摇了点头,“子恒他始终记得身为人子的本份。更深知他的统统皆是父王所赐。父王即能予之,便能取之,即便您不肯信赖子恒的操行,可贵还信不过您对邺城,对现在这大半江山的掌控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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