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番外[第1页/共3页]

我勉强稳住心神，悄悄推开他的度量，强笑道，“我没事，不必喊人来了。”

他安抚我道：“不过一个梦罢了，当不得真的，再说了，梦都是反的，越是梦得不好，便是有丧事临门，你瞧今晚不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吗？想来定是因为昨晚我不在你枕畔，让你孤枕难眠，这才没有睡好，彻夜，不对，应当说从今今后，有我陪你，定会让我家阿洛睡个好觉！”

“季光，”我唤他的字道，“我真的没事，不过是……昨晚没睡好，是以一时有些头晕，安息一会儿便好了，这么晚了，不必再轰动旁人了。”

他忽又再次概叹道：“我竟不敢信赖这是真的，竟终能得偿所愿，阿洛，你终究如果我的了……”

我摇了点头，“不过做了个不如何好的梦，才没有睡好，并不要紧的。”

其父程劭, 能折节下士, 交游广漠, 同我父亲甄懿乃是同窗老友，曾一同拜在京都大儒乔玄名下习学三坟五典。

他扶我到榻边坐下，用心道：“怎的没睡好，但是想着今晚你我洞房花烛，镇静的难以入眠不成？”

见他说着说着，便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低头亲我，我忙提示他道：“合卺酒还未喝。”一边起家往放着匏瓜的喜案走去。

因着他待我的这一番密意厚意，我自是对他感念不已。打动之余，我心中却又经常惭愧不已。

但是我又为何会梦到那小我？还梦到他抢走程熙手中的合卺酒？莫非在我内心，始终是不肯嫁给程熙，盼着能有人来阻了我和程熙的这场姻缘。

方才我心神剧震之时，面前俄然闪过一个画面：我和程熙正要饮下合卺酒之时，俄然那人走来，一把抢过程熙手中的半片匏瓜，沉声道：“邺城已破，汝安敢夺吾之喜酒？”

可为何梦中的那人，不是别人，恰好是卫恒呢？他但是最不成能来坏我和程熙姻缘之人。

“阿洛，”他喃喃地唤着我的乳名，“你这乳名，如何这般好听，我只听了一次，便牢服膺在内心，每日里总要在心头念上几遍。现在，我终究能够对着心上之人，喊出你的名字，阿洛，我的阿洛！”

程熙乃至，当卫畴派他的侄子夏候尚领五万卫军兵临城下时，仍对峙不肯休弃于我，反要同我补行那日未完的昏礼，共饮合卺之酒，而后做真正的伉俪。

是以，我在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阿洛，你如何了？如何只顾瞧着这合卺酒入迷，快些饮了它，我们……好做伉俪！”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我仅剩的几位亲人都在许都，又或许是……我心底真正恋慕之人，也在那边。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我自知决然不会实现，所胡想出来的梦。

没了粮草，即使卫畴另有兵马七八万，也难抵挡董焯的二十万西凉兵马。因卫畴与程劭亦有同窗之谊，只得修书一封，向坐拥翼、幽、青、并四州之地的程家借粮。

又幸恰当朝司空卫畴遣人来迎，将我们接到许都城中，看在我姨母杜氏的情面上，留我们在卫府住下。

“夫人确是思虑过分，心脉有些弱。至于中郎将所言肉痛晕厥之症，发作无定时，偶一发之，多数非身材有疾，乃是一时情志荡漾，血脉逆乱，才会悸痛头昏。”

即使我心中不肯，可寄人篱下，又能如何？只得换了一身大红的嫁衣，仓促登上送嫁的婚车，星夜兼程，到了这翼州邺城。

我正欲向仓公伸谢，卫恒已抢先开口，“多谢仓公为内人诊脉，虽无大碍，还请仓公为内人开副摄生方剂，调度一二。”

当时初见程熙的我，毫不会想到，在七年后，我竟会披上嫁衣，成为他的新妇。

汝南程家高傲雍建国以来，便是驰名的士族朱门。程熙之高祖父程安，为大雍司徒，以下四世居三公之位，弟子故吏遍于四海, 由是势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