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西子说[第2页/共2页]

陛下，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便执意把我藏在这汤泉行宫，哪怕我顶撞他，还是各式的奉迎我。恭妃跟了他多年，还为他生了个儿子，为大明哺育了一名太子，他竟如此冷血不顾情面。

第二日，沈登终究带来了太子殿下的动静。

这夜里睡前，我正在桌前看史乘，花奴凑到我身边，小声道：“蜜斯，阿谁刘翠翠领着那两个小寺人还在门口跪着呢。”

我毫不犹疑的问道：“甚么事情？”

花奴听了上前揪住沈登：“你说甚么？”

我见她们两个好学好问，趁着现在还不算晚，得空便会教她们习文练字。

柳叶儿撑着脸问道：“那西施呢？吴王死了以后，她去那里了？”

沈登一字一句说道：“殿下求女人，承宠，进宫，救恭妃一命。”

我翻了一页，淡淡道：“情愿跪就跪着吧，锁夜门吧，夏天早晨蚊子多，别都飞了出去。”

明天早晨柳叶儿上夜，她凑到我身边，问道：“女人在看甚么，给我也念念呗！”

梅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和花奴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叹了口气道：“亡吴之功，西施当属也。西施虽为越国崛起立了大功，但终是免不了亡国祸水的臭名。大抵是勾践担忧西施既能亡吴，便亦可亡越吧。我幼年曾路过扬子江，那边有种鱼，叫美人鱼，又称西施鱼，妇人食之可增媚态，传闻便是西施沉江后变幻而成。”

“好。”

柳叶儿擦了擦面庞，吸吸鼻子道：“这还差未几，这范蠡欠了西施太多，下半辈子得好好赔偿她！”

“哎。”花奴听了出去把外头大门锁上，便归去睡觉了。

柳叶儿睁大了眼睛，问道：“但是范蠡不是倾慕西施吗？并且西施为越国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何越王还要淹死她呢？”

我沉默半天，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海棠。

她和柳絮儿两个姐妹，出身瘠薄，父母大字不识一个，也未曾教过她们姐妹读书识字，刚满了十三就送到宫里来餬口。

沈登看着我，俄然重重地叩首道：“女人，殿下有个不情之请！”

她听了有些含混，问道：“女人能解释一遍么？有些处所，听不太懂。”

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命也是你救的，若这副残躯再能在助你登上皇位，此生便也不算亏欠了你。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吴越春秋》里说，吴王亡后，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以终。《史记索引》载，鸱夷子皮，范蠡自谓也。以是我猜，大略是越王命范蠡将西施溺毙于太湖了吧。”

我听着她童言无忌，倒也感觉天真敬爱，这让我不由想起里容儿，离家时，容儿也扯着我咿咿呀呀念到“姐姐姐姐不走，容儿也要姐姐。”我又忍不住伤情了一番，沉甜睡去。

沈登看着我，满怀等候道：“殿下说，若女人情愿，他此生欠着女人，便是女人哪日忏悔，要殿下拿命去赔，殿下也绝无二言，若女人不肯意，殿下也毫不强求。”

我一听到我能做些甚么，便急着问道：“甚么事？固然说，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试着为他趟一趟。”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沈登轻描淡写道。

我点点头道：“真的！苏轼有‘五湖问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的说法，讲的就是范蠡在越国复国后，带着西施分开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