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挥手自兹去[第1页/共3页]

陈千里心中蓦地一颤，疾声诘问：“如何？秦长史如何了？”

一句话直如万箭攒射，陈千里终是一把推开了老卒，他要亲身去看看，秦少府究竟因何而亡。

但恰好，陈千里却起家寂然一躬，淡然道：“将军美意下走愧不敢当，眼看军中应卯时候已到，请恕不能作陪。”说罢，又是一躬，便回身扬长出门而去。

时人提及逝去之人，以谥号称呼是极大的尊敬，对方如此说，陈千里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秦晋能够身后殊荣，名看重史，当然值得一贺。可他甘愿回到半个月之前，与子同袍，并肩作战。

劈面一名老卒急吼吼出去，正与陈千里撞了个满怀。

“足下就是陈参军？曾在‘秦文烈’麾下任事？”

“监门将军所言，见素敬佩不已，天子欲为秦长史加谥，不知可有成算？”

报告被打断，边令诚略有不爽，但天子命大臣为秦晋议追谥号这件事并非他有资格能够与闻的，韦见素当殿扣问，倒是大大的汲引他了。现成的高帽子哪有不接管的事理？

“不会有错，官府张贴的布告，岂能作假？”

“韦相公所言极是，不知以那一个字替代更加合适呢？”

“如此甚好，便叫‘文烈’了！”边令诚击掌赞道。

“‘文贞’便不错，韦相公觉得呢？”

此言一出，交泰殿中顿时又起了一片窃窃群情之声。“文贞”二字乃有唐一代顶级的美谥，多少文臣梦寐以求而不成得，只要魏征、宋景这等一代名臣名相才有资格得授，阉宦竟张口就来，如何能让人佩服？

“陈参军节哀，某也算与秦文烈共存亡一场……”说着，那寺人便作态欲泣。

陈千里心中更加猜疑，当初在新安时，秦晋曾几次提及边令诚其名都是恨恨不已，这厮又是构陷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主谋，他如何能够与这类小人共存亡呢？

寺人欣然点头，“恰是边某。”

有杨国忠这位辅弼在侧，韦见素的宰相便不值钱了，他当然不能独谋专断。杨国忠明显于本日朝中所议之事兴趣寥寥，只哼哈着承诺了两句，“不错，不错！”

不得不说，边令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在大肆衬着了崔乾佑奇袭弘农对时势的倒霉影响后，又转而描述烧掉岘山粮草将使逆胡的狡计功亏一篑。除此以外，他不但没有藏匿并吞属于秦晋的功绩，反而还在交泰殿中对其大加鼓吹。

“甚？再说一遍！”

回过神的陈千里这才想到扣问对方职司姓名，便有侍从上前来大声说道：“此乃监门将军是也！”

“这是急甚来？”

陈千里被问的一愣，细看面前寺人又不像宣召的架式，不由满腹猜疑。

这时，规复常态的陈千里不知此人来意如何，便哑忍着，将其请入驿馆中落座奉茶。

“监门将军，足下来讲说，秦长史是如何故身就义的。”

“甚的，文烈？”

“叨教将军名讳但是上令下诚？”

边令诚虽是寺人，但是却并非胸无点墨之人，既然让他表达定见，谥号的级别天然越高越好。

右监门卫乃天子十六卫军之一，比之龙虎军涓滴不差，行军司马在军中的职位比录事参军又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只要陈千里承诺，眨眼间便又是官升数级。边令诚不疾不徐的看着面前很有几分拘束之意的忠诚男人，他想不出有甚么来由，此人会回绝。

边令诚早就等得急不成耐，在获得了杨国忠的首肯后，当即起家踏步。

沉吟半晌，韦见素才慎重道：“有功安民，以武建功可曰烈。”与此同时，他又转向了在一旁沉默多时的杨国忠，“杨相公，以‘文烈’二字如何？”

现在想想还直如梦中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