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五章（妖兽）将生却死胡不惕[第4页/共7页]

哪知蔺得岷蓦地收步，脚尖一点，一个急退，腾空翻了两个筋斗，向右边蹿去。那老儿对劲不凡，哈哈大笑道：“你被骗了！”赵芙南身在半空，冲势极速，她一时也收不住，回过甚来瞥见蔺得岷拿剑斫向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树，想来那犯查定是藏在那边了，不由得心头大悔，竟然等闲着了他的道儿。

蔺得岷实在忍不住了，满面怒容，道：“你们青叶门也实在欺人太过，我……我们严台山也并非好欺负的！”

赵芙南笑道：“救你原是江湖道义，换成是你也会这般做。喏，我晓得你怕我忏悔，我们就遵循先前的商定，谁抓住了犯查，还丹便是谁的。如何？ “偏头看看蔺得岷一脸懊丧，又道：“你还怕？嘻嘻，那要不要我立个誓呀？”

蔺得岷偷眼看一眼树上的赵芙南，见她正在深思。心中却策画起来。怀中的天周盘贴着肌肤，时温时凉，那恰是发明怪兽的征象。犯查就藏在附近，他早就晓得。并且，因是长途奔驰，想来它体力已竭。正屏息收气在一旁遁藏。这一招能躲过赵芙南的寻气察息之法，却躲不过天周盘的追踪。

蔺得岷一脸懊丧，停了下来，昂头叫道：“赵女人，不知鄙人有何获咎，让女人如此对待？”

胡不为有如木雕，也不答复，也不行动。就如此半坐着。骨着眼睛茫然瞪视。

犯查死得不能再死了，那是毫无疑问的。当下仍向胡不为抱拳施礼，不失恭敬：“中间随便脱手便杀了犯查，当非术界知名之人，未敢就教？”胡不为双腿乱蹬，径今后去，口中结结巴巴：“杀……杀了，杀了犯查，杀了……”半晌，回过神来，仍战战兢兢问道：“你……你说它被杀了？死……死了？可……可……不要骗我……”蔺得岷道：“是，已经死透了，中间术法高强，令人佩服。”

那犯查是修炼了四百年的妖兽，虽不能言语，却也很有智力。它一贯居在山中，以百兽禽鸟为食，偶会攻击村落，择人而吞。这十数年来怀壁其罪，屡遭方士追杀，倒学会了辩白谁是伤害之人，谁是可食之人。

耳边歌声如诉如慕，跌宕委宛，他却全似听不着。盯着犯查好久，终究长长叹了一声，扭过甚，也不跟赵芙南道别，大步向北南了开去，再不回转头来。

蔺得岷面沉似水。看着犯查倒伏在地上的尸身，心中百味杂陈。还丹就在它肚腹中间，探手出来便可拿到。但是，誓词既出，便有十条天龙也拉不返来了。学术之人尤忌犯誓，因彼苍煌煌若疏，却似一张庞大的网，人间一言一行尽在此中。

蔺赵二人听不到答复，对望一眼。心中俱是疑问。

他们两年前在黔南山中发明了这只犯查，追了数日，被人拆台后终究让它逃脱。厥后，依托天周盘，一起循迹过来，又在此处找到。不猜想，在枢纽眼上又被青叶门的弟子赵芙南停滞，天然心头大恨。

这只犯查兽还甚幼小，只修炼了四百年，内丹也只指头大小，还不能增人法力。但此时之丹却有样好处，能够肉白骨活死人，颇具拘魂聚魄之效，俗称 ‘还丹’。越五百年后，犯查内丹成型，便如普通妖怪精灵般，可开冥顽，晓得知识。当时的内丹却不如当今的贵重了，只能有助功力，却不能团聚死人灵魂。也正因如此，四百年的犯查最是难求。

又追了三个多时候，近丑时了，终究赶到那大林子。犯查一缩脑就穿出来了。蔺得岷无可何如，又施了通路咒，冲进林里。这片树林却与之前的树林分歧，巨木参天，藤萝如织。无数高愈人头的阔叶植物到处可见，那叶绿肥非常，比芭蕉叶都大，月色下看来如墙垛拦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