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明皇帝二年（公元558年）-春[第2页/共4页]

只剩一颗空无一物的心，无边无涯。

见到我和伽罗站在一起，他的眼中微微暴露惊奇的神采。

是个十四五岁的年青女子，梳着惊鹄髻，身穿天青色袄襦，红色的帔子，打扮朴实，双眼微红。

装潢富丽的车辇缓缓走在从云阳宫到长安宫城的路上。我坐在车里，脑中混乱一片，一丝一缕，近年的旧事渐渐清楚。

我望着内里的宫城，没有答复。她亦没有诘问。

六合间迷蒙的大雪中，那副画卷缓缓展开。阿谁梳着双丫髻细剪烛芯的少女是那样娇俏可儿。烛光映照她的脸，红红一片。映在眼中，晶亮亮的都是欢乐和等候。

我回身拜别。

“再艰巨也得撑下去。我们独孤氏已经式微，若杨氏也式微了，先父那里另有昭雪的一天？幸亏夫君是个有志气的男儿，晓得韬光养晦。现在宇文护势大，可盛极必衰月盈则亏乃是人间常理，他也必有颠覆的一天。――好日子在背面呢！”

她听了，噗通一声跪下，说：“求太后庇护！”

“你夫君是谁？”

他已经将近半百，须发皆隐现花色。这些年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许一小我站在我面前，只觉危急重重，惊心动魄。

现在相见，竟已是她垂死之际。

那如花美眷，已如落日西下水东流，再难寻见。

“萨保，这么多年来，你可曾敢面对本身的心？”若当年承担下和金罗的统统，本日金罗必不会早早离世。

这个窜改了我和如愿的平生的孩子，在这个大雪天里魂归迷蒙的天涯天涯。

我一时有些恍忽，竟不知今夕何夕。望向窗外，恰是浓云密布，大雪纷飞。

金罗忽然长眠于这一年漫天飞扬的大雪中。直到死，她都觉得她是我和如愿的孩子，并且幸运地死在这个谎话里。

我转过甚。

语焉不详，不清不楚，总之就是薨了。

我心中一疼，几近潸然。

她悄悄展开眼，看到我，冷静看着，俄然涌出泪水。

金罗听了，沉沉叹了口气，又似不甘心，诘问：“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未能见他最后一面。他身后葬于封地，我亦从未去过他的陵墓。

“你是……”

毓儿点点头，表示屋里的人都分开，随后本身也拜别了。

“我已忘了他。”

伽罗走到我身边，亦举目了望。茫茫白雪中，哪有红墙碧瓦，金碧光辉。

“现在杨氏的日子不好过吧？”

我伸手悄悄清算着她散落在枕边的头发。内心又怜又痛。这尽是诡计和争斗的宫廷里，本来该是我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但是自从如愿去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我的心一震，缓缓回过甚去。

一场雪，在洛阳。一场雪，在云阳。

我看着她，这姣美风骚的脸庞，模糊的眉眼中，有他的影子。我俄然间感到庞大的伤痛和打动。在这模糊的端倪中，我找回了本身落空的光阴！

这是几分他的风骨。

屋外的大雪纷繁扬扬漫天飞舞，地上铺着厚厚的银色毯子，印上萍踪，又很快填平。簌簌的下雪声仿若音韵。

我心中一疼。她已很多年没有唤过我家家。

她说：“司空杨忠宗子杨坚。”

“赦免她的兄弟们，放他们回长安吧。”我悄悄说。

我已将关于他的统统都忘记了。

时候消磨了统统。权力，名位，爱恨，存亡。消磨殆尽。

我安静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满满的满是绝望。我安静地握住她的手，说：“你是我的孩子。”

“金罗，你可有甚么话同我说？”我悄悄问她。

他低下眼来看我，目光冷峻，不见一丝情感，半晌，悄悄开口反问：“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