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冬[第1页/共3页]
宇文泰大步出去,一脸憋不住的笑:“我偷学你们郎情妾意,今后求娶老婆的时候用。”
用力过猛,砰的一下,我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头上充血,一时头晕目炫。咬牙想,归去非让公子打他板子不成!
独孤公子哭笑不得,说:“你何时爱听壁角了?”
到了华灯初上,我望向窗外。风雪已停,院子小径两旁点着的红红的烛火,映着地上的白雪,喧闹而和顺。
那天大雪已经化尽,虽冰寒非常却艳阳高照。巍峨堂皇的宫殿卧在湛湛蓝天之下,飞阁流丹,层台累榭。那朱甍碧瓦的楼台矗立入云,金碧光辉的殿堂钉头磷磷。
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别的女子,我打回本相,卑贱如泥。
也不知这掩不住的忧色,是因为见到了我,还是因为一军功成。
“刚拜别几日,就这么哀怨。”他心疼地抚了抚我头顶扎着的双丫髻,说:“还未及笄,便懂闺怨。是我不好。”又想半晌,说:“你另有几个月就及笄了,按说是要由你家女眷为你施礼。不过你孤身在此……就由我亲身为你执礼可好?”
那是个文弱的青年。眉清目秀,可惜神采惨白,哪怕是端坐在舆銮上,也掩不住一身的病态。
“我看看。”他没去低头看路,反而伸手捧着我的脸贴到面前,“多日不见了,可有想我么?”
这事理好简朴,小孩子亦知。常日里游戏,学着大人模样,点头晃脑地念念有词。但是真的看在眼中,倒是不能接受之重。
“唉。”我叹口气,埋首在他怀中,想同他撒娇,幽幽说:“要找一首矢志不渝又恩爱到老的诗实在太难了。――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我的心又软硬化开了。如一树的海棠被风吹落,悄无声气地飘入一汪碧绿春水之上。
我不知死活地,不顾统统地,傲慢高傲地,把本身扔在赌桌上。赌他一颗心。
而我呢?我如此冷僻,和如许的热烈格格不入。
脸一下烧透。他站在内里,从那边就开端偷听。
我悄悄穿过家中的屋子,走廊,后院。眼中所见都是欢乐的笑容。
在世人的欣喜雀跃中,我却感到一种置身事外的孤单。
因而拿了一把剪子走到内里,一个一个,去剪那两排烛台上蜡烛的灯芯。
我唯一的希冀,就是他的心。
更大,更精美,更光辉。
至尊的天子仪仗在三天以后由阊阖门进了洛阳。
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此次,只唱给他一人听。
他感觉这是我们之间看不得更碰不得的结。只能故作不知,视而不见。
天子仪仗威武寂静,鱼贯两列,宫女,寺人,金吾子,步队浩浩大荡,走得迟缓又文雅,撑足了气度,让忠臣良将和乱臣贼子都晓得,这天下事他的,丢了,也能再拿返来。
我想,烛光太暗,他来的时候,会不会看不清脚下?
天子始终是天子。这天下还是元氏的正统。
但是我希冀他甚么?
我太卑贱了,一无统统,卑贱得连爱他都没有底气。
宇文泰转头看了我一眼。
车马沿着铜驼街又走了十多里,便见到火线,门路正中,那静卧于风雪六合之间的宫城。
“我早已梳过发髻插过发簪了。”我低下头。悄悄的烛光照在雪上,底下掩着的都是呼之欲出又不堪回顾的过往。悄悄自大,我和别家女儿分歧。
那种气味我难以健忘。
他笑出声,说:“我记得你那次唱的折杨柳歌辞很好听,再唱一次吧。”
耳畔响起那日宇文泰说的话:给他做妾吧……过两年再为他生个孩子,你这平生也就有交代了。
他勒马止行,道了声是。
宇文泰说:“现在太府、太官令和鸿胪寺正忙得不成开交,我是来告诉你,至尊①三天后要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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