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逝水（一）[第2页/共3页]

“既然晓得大辽的气运如日中天，你还老想着回中原干甚么？”耶律亦舍给海东青喂了第三条鲜肉，将皮郛合拢，交给贴身侍卫耶律扎古。顺手从地上扯起一把青草，在手上来回擦拭。“留在大辽不好么？不缺你吃的，也不缺你穿的，你何必如此焦急回中原去？”

海东青再度振翅而起，用利爪勾住镔铁护肩与铠甲衔接处，冒死后拉。它的力量足以拎起一只小羊，却涓滴没法降落耶律亦舍奔向灭亡的速率。

说罢，单手架着海东青，飞身跳上坐骑。颤栗缰绳，持续朝山谷深处奔驰而去。

“不，不一样！石重贵，石重贵是个亡国之君，气运已尽，奴婢不肯为他陪葬！”老寺人自知没资格与海东青争宠，又磕了个头，谨慎翼翼地解释，“而大辽，大辽的气运，倒是如日中天！”

海东青受伤，悲鸣着跳起。

“噗――”几根削尖了两端斜戳在泥土里的木桩子，恰好挡住了耶律亦舍和战马的来路，戳透人和马的躯体，暴露殷红色的木茬。

第三匹来不及愣住脚步的战马飞奔而至，马头撞上海东青，将其撞出七八丈远。

夜风吼怒，吹在人身上彻骨地凉。

他们都是跟耶律亦舍从一个小部落里走出来的，相互之间的好处早已紧紧绑在了一起。如果耶律亦舍丢了官，他们即便勉强留在军中，也会重新变成浅显兵卒。冲锋在前，领赏在后。不管报酬、职位和上疆场时所承担的风险大小，都跟现在不成同日而语。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跑在步队正火线的两只猎犬大声狂吠，仿佛在嘲笑有人竟然如此轻贱无耻。

“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只是不想葬得间隔祖坟太远！”冯思安被逼得无处回身，一咬牙，干脆挑选“实话实说”。“奴婢，奴婢对大辽忠心耿耿，可，可毕竟已经五十有三，如果，如果不能活着回到中原，身后，身后也是个孤魂野鬼。不管走到哪儿，都任人凌辱！”

“启禀将军，这，这座山实在没多大。即便，即便是从东侧绕行，顶多，顶多也只绕出五六十里！！”趁着一次给海东青和战马弥补体力的时候，老寺人爬到耶律亦捐躯边，喘气着提示。

鬃绳被马腿绷直，狠狠弹中了海东青的小腹。

一根又粗又长的鬃绳，刹时暴露了原貌。恰是此物绊倒了耶律亦舍的坐骑，海东青毫不跟它善罢甘休。

那冯思安做过量年寺人头子，对民气的掌控可称一流。听闻耶律亦的声音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冷酷，立即装出已经行姑息木的模样，喘气着弥补，“奴婢，奴婢这类无儿无女的，最，最怕的就是身后孤傲。以是，以是不吝统统代价，也要回到故乡去，尽量，尽量葬在祖宗坟场里，好歹，好歹背后能有个倚靠！将军，将军明鉴，奴婢真的没有保护，保护石家人的意义！”

全部步队中，独一肚子里未曾存着一团火的，只要老寺人冯思安。相反，因为又累又饿的原因，他现在非常的悔怨，不该偷偷跑出来提示耶律亦舍，下午的客人当中有一名，长得与做郑王时的石重贵，依罕见几分相像。这下好了，耶律亦舍完整发了疯，非要当天就将对方抓返来验明正身。而他，恐怕没等如愿被赦免南归，就得活活累死在“缉捕要犯”的路上！

“不要停，加快冲畴昔，冲畴昔！”耶律亦舍将海东青向半空中一抛，随即猛地一提缰绳，超出自家受伤袍泽的头顶。中埋伏了！猎物竟然没有急着逃脱，而是试图操纵地形，做病笃挣扎。不过，这类挣扎必定是徒劳！石块滚得慢，战马跑得快，只冲要过这段伤害区，然后再掉头返返来，就能将猎物们抓住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