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水龙吟（9）[第1页/共3页]

一篇文章被那罗延读得顿挫顿挫，道理兼得，却早听得寿春城头众将心火乱窜，顾知卿因暮年做过一方太守，亦有守城经历，现在就在陆士衡身侧，随即破口回骂：

“前寿春主薄卢静给陆将军您的劝降书！”

这一吼如同轰隆破空，极具阵容，震得劈面墙头梁兵又是错愕，又是气恨，见魏军持盾蓄势，这边搭箭拉弓也无济于事，徒然华侈器具，其间几人，看着陆士衡忍不住急道：

语音刚落，就有两人将卢静带到雄师阵前，晏清源远远给他一记眼神，警告的意味较着，卢静的身躯被第一缕晨光裹住，他肥胖得短长，现在好不易站定，面上枯似骸骨，两眼空茫茫地看着寿春城。

她的呼吸滚烫，只是朝气全无，晏清源不由皱眉笑骂一句“没用”，却还是怜她荏弱，撩开两旁被盗汗打透的秀发，嘴唇在她耳畔轻语：

因遵晏清源安排，那罗延可谓使尽了满身的劲，拿腔捏调的，现在命人带走卢静，重回晏清源身边，抖着事前预备的这篇《与陆士衡书》：“卢主薄好文采呢！”晏清源面上淡淡的，看也不看一眼，“差能人意罢，给我往寿春城头射畴昔，好叫陆士衡一辨真伪！”

“不如如许，你比我体味寿春城，无妨说说，这寿春到底如何攻城，才气扬长避短，说的有效，我就将竹简给你？”

“世子爷看！”那罗延忽把千里眼递过来，镇静大呼，“女墙上的是不是陆士衡！”

“大将军，”她定了定神，唇齿间展转很久，方道出这个称呼，“我有事想就教，我仆人的那口箱子中本有一卷战国竹简，可方才盘点，却未曾再见，不知大将军可有见过？”

归菀嗅到氛围中有笔墨味儿，脑中却想道，他如许的人也会写字么？他认得字么？不觉微微蹙了眉头。

他取过竹简，扬了一扬：“是这个么？”

晏清源到底找卢伯伯做甚么？要杀他？不会，不会，要杀早就杀了，归菀脸上赤色又褪去几分，出了会神，毫无眉目，忽想起晏清源还的东西，因事发仓促，颠簸了一起，她尚未盘点，忙蹲下身子开箱验书。

晏清源接过，往城头看去，“陆”字大旗下，当真立着一身穿银甲，弓箭随身，威风凛冽的武将，虽看不大清面貌，却自有大将之风，当是陆士衡无疑，公然仪表不俗，才生的出那样斑斓的女儿，晏清源一笑：

若能见到他，说不定卢伯伯也在，归菀很快又想到晏清源，人一时呆住，她有甚么脸面再见到卢伯伯呀！如此煎熬了一起，临到帐前，等那罗延先出来，忽生悔意，倘如果晏清源成心私藏，她要求他么？不，她不要求他，最难的时候，她都咬牙毫不肯向他告饶。

“先把卢静给我拉上来！”

他兴趣盎然地盯紧了这颗明珠：“好孩子，要如何谢我？”归菀眸间的光彩，刹时暗淡了，晏清源微觉可惜，摩挲着竹简，笑道：

如许的机遇，可遇不成求！

晏清源一身戎装，立于马背，以手遮额极目远眺：寿春城阵势低洼，城墙只如同巨鲸露于水面的一线脊背，而一到夜间，城池间点点灯火，又好似成了一汪漾沉迷离光芒的碧波。

“静顿首陆将军足下！今见将军别来无恙，幸甚幸甚！将军才为世出，昔者控弦百万，名扬江左，何其壮也！

“将军！主薄他降了晏清源！”

“给我看着！”

“卢静之，你这个没骨气的！今后有何颜面见你先人？！还不从速了断！”

这大抵是两人了解以来，她同本身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模样虽娇怯，话却问的一清二楚，不卑不亢，还是不肯失了礼节，有几分端庄的意义，晏清源再想她承、欢时模样，和现在，异中有同，同中有异，腹底便再次滚过一阵麻麻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