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1页/共3页]

不测埠碰到多日不见的老同窗，黛微脸上弥漫着甜美的笑容，嘴里情不自禁地哼着歌子：“宝贝，你爸爸正在过着动乱的糊口，他插手游击队去打击仇敌啊我的宝贝……”

他们手拉手爬上村后的断崖。顾罡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劈面的塬壁，脚下是一条深深的沟谷。

齐浩楠不紧不慢地说：“瞄字不当嘛，应当是爱上才对。”

齐浩楠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裤子是黑的，那玩意儿是白的，贴在屁股蛋儿上像黑鬼翻白眼，会吓死人的。”

两人坐在一块高高的土坎上，看着太阳掉下去，郊野被朝霞映照得一片通红。

顾罡韬大气不出地把硬币放入浩楠伸开的手心，鉴定他真的睡着了，他就迫不及待，一把将黛微揽入怀里。嘴唇刚挨在一起，齐浩楠就攥着硬币，触电般坐起来，望着硬币嚷嚷道：“你俩也太啬皮了吧，五分钱就办这么大的事！”黛微羞得面红耳赤，用手狠狠拧了一下顾罡韬的胳膊，捂着脸跑出了屋外。齐浩楠坏了顾罡韬的功德儿，顾罡韬绷着脸走到炕沿，猛一扬手，巴掌就落在了齐浩楠的脖子上。

“吃饱喝足了，他在这儿碍事。”顾罡韬故作轻松，还想往下说时，黛微伸手悄悄捂住他的嘴，“罡子，我迟早是你的人，在没有结婚之前，是不能那样的。”

顾罡韬说：“这就对了，面对艰苦的糊口，就是要唱，要充满信心，这才是我们的精力天下。”

顾罡韬俯身打量了一会儿齐浩楠的睡相，很难辨出真假。他灵机一动，从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嘴贴在她的耳根说：“我尝尝这家伙是真睡着还是装洋蒜。把这玩意儿放在他手心，如果有反应就算了，如果真睡着，你，你就让我亲一下。”黛微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齐浩楠接着说：“我真的爱上金水沟了，的确是人间天国。等我啥时反动胜利了，必然要在那儿盖一栋别墅，搞上一支双筒猎枪，领上一只大狼狗，一辈子就够了！”

看顾罡韬入迷，黛微轻声问道：“罡子，你在想甚么？”

齐浩楠和顾罡韬的目光交叉在一起，一阵沉默后，俩人都仰起脖子大笑起来。

黛微的脸红了，悄声说：“说话重视点儿，这家伙鬼的很，没睡着。”

高坎是荔县境内最高的一道塬，自古以来就缺水，走到井台一看辘轳就明白了，那打水的井绳足有百十米长，卸下来能装满满一架子车。黛微是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走起路来好似弱柳扶风，但是美人坯子生不逢时，被一鞭子赶到了旱塬上。

齐浩楠白了黛微一眼：“我倒想要斑斓的夫人，但是斑斓的夫人不要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咋行？”

顾罡韬一点儿不恼：“我求你了，别耍嘴皮子。”

“不是那意义，”黛微收回笑容，“你听好了，我有权对你停止全面的政审，你必须好好共同。”

顾罡韬昂首瞪了他一眼：“你咋越来越笨了，钢笔水一抹不就行了。我这裤子都露尻蛋子了，剩下那两条还不如它，好赖也算出远门，总不能让我在外头丢人现眼吧？”

黛微惊奇地谛视着顾罡韬：“你的感受真好，有点儿愚人的味道了。”随即又浅笑着问，“看果园的这些日子，感受还好吧？”

“那你还不好好跟你那哥儿们学几手？”黛微说着，含情脉脉地看了顾罡韬一眼。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氛围中发散消隐。顾罡韬从衣兜里取出口琴，轻声吹起来：“人们说你就要分开村落，我们将记念你的故里……”顾罡韬已把口琴吹得烂熟，琴声幽幽，在暮秋的郊野上回荡。黛微俄然贯穿到他的琴声，那不太宽的音域和跳动较小的音程，恰如其分地传达出一种愁闷和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