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花（四）[第1页/共5页]

“万法归一！猪狗人畜，同归一途。”

铁木黎怔了怔，眯起双眼，凝注空中，果见一根灰白发丝，一头连接渊梵衲，一头缠住大树枝干。铁木黎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生惊惧，“这是甚么工夫？单凭一根头发，吊起百余斤的身子？”

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找来锦褥，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污，摘取木剑，谁料尸身紧攥剑柄，如同铁铸，首犯难，忽听渊梵衲说道：“楚空山并无传人，这把剑就留给他吧！”

“没了！”朱微欣然道，“他分开朝廷，成了闲云野鹤。”

朱高炽恍然道：“大师所言甚是。”留下木剑，与楚空山合葬。

这一下神乎其神，大出铁木黎料想，他变招不及，硬着头皮向前抓出，渊梵衲右手一抬，食指悠然点出。

世人将信将疑，燕王说道：“道衍，你认得如此怪杰，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道衍点头道：“他是禅门巨擘，呵佛骂祖，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

“何为虚空？”

“那人？”叶灵苏一愣，“谁啊？”

叶灵苏咬牙道：“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冲大师笑问：“谁啊？”

“冲大师，铁木黎……”乐之扬变了神采，“楚先生是他们杀的？”

“笑话！”铁木黎说道，“练功练头发，倒是哪一名菩萨？”

“向来处来！”

“本来如此。”徐妃又看楚空山，黯然道，“若无楚先生，我母子必死无疑，你要好好安设他的尸体。”

铁木黎额头见汗，先前所受剑伤模糊发作，血水丝丝排泄、感化衣裳，他只觉精气内力也随之流逝，迟延下去，于己大大倒霉，当下左掌一抬，向前挥出。渊梵衲袖袍微动，右手送出一拳，拳劲撞破掌风，直奔铁木黎的小腹。

旁观者只见二人凝立不动，除了叶灵苏以外，大多惊奇不解，殊不知两大妙手暗中比武了数十个来回。

“仆人！”石姬扑到冲大师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

“甚么千钧一发禅？”燕王问道。

“好主张！”冲大师笑了笑，“徒儿仇家甚多，一旦没了武功，便与猪狗无异。”

寝殿破败不堪，朱棣又令宫人将叶灵苏移往他处，安插已定，才与世人坐下叙话。徐妃等人才晓得，朱棣佯攻丽正、顺承二门，城中官军来救，一头钻进盐帮设下的埋伏，一战皆墨，折损数名悍将。城头诸军见状慌乱，朱棣一口气攻陷二门，分军为二，自城上城下猛攻其他城门，同时又令张信带领仆人，晓喻官军各部，言明燕王蒙冤，不得不反，诸军投降不杀，还能加官进爵。

“殊途同归？你为何不归？”

“你是谁？”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心有顾忌，不倒旗枪。

渊梵衲点头道：“仇为魔障，适可而止，坠入此中，弄巧成拙，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

叶灵苏咬牙嘲笑，朱微忍不住说道：“大师一代高僧，为何要收恶报酬徒？”|

“我来迟了！”那人目如止水，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底深处，暗生波澜

“大师留步！”徐妃忙道，“仇敌奸滑奸刁，不免除而复返，大师一去，岂不糟了？”

“我不必亲手杀你。”渊梵衲叹一口气，“只要收回你的武功！”

渊梵衲高低打量，缓缓说道：“你是太昊谷的弟子？”

“恭喜师父！”冲大师笑道，“‘千钧一发禅’，终究大功胜利啦！”

“渊梵衲！”铁木黎恍然大悟，回眼打量那人，“好家伙，二十年不见，你练了甚么妖术，竟能飘在空中？”

他言行古怪，世人均是不解，朱棣见他模样，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讨厌，厉声道：“甚么乱七八糟？话也说不清楚，你另有甚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