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倩女灵苏[第2页/共18页]

男人面貌清俊，长衫剑袖，腰束锦带，斜挎一支长剑；少女白衣紧身，身材好似嫩枝初发，不堪婀娜，乌黑的刘海下，双眼水波活动，仿佛对人言语，可惜眼鼻以下均为轻纱覆盖，模糊可见瑶鼻檀口，没法窥见她的全貌。

阳景见叶灵苏手持玉笛不放，觉得她喜好此物，故而逞强出头，想要夺回玉笛，讨她欢心，当下笑道：“师妹放心，不过一支笛子，为兄替你夺返来就是了。”

船上很多少年男女，见了三尊纷繁施礼，明斗一指两人，笑着说道：“这是乐之扬，这是江小流，都是新入岛的弟子。各位都是师兄，要好都雅待师弟。”又朝阳景笑说，“你带乐工弟去换一身衣服，如许湿着，谨慎抱病！”

叶灵苏看了他一眼，忽一招手，乐之扬还没看清，虎口微微一痛，空碧已经脱手。少女眼中含笑，举起玉笛向着月光打量，翠玉染透了月色，出现诱人的灵光。

这话模棱两可，其别人都自发得听出了弦外之音，均想：“她这么说，必是喜好这姓乐的了？”

两人说话间，乐之扬几次想要爬上小艇，均被木桨击落，无法之下，只好双手攀住船舷随之向前。另一艘船的人瞥见，均是哈哈大笑。乐之扬闻声笑声，几近气炸了肺，但那船桨好似长了眼睛，他稍有爬上船的意义，船桨立即落下，要么打中手臂，要么打中头脸，均是痛彻骨髓，叫人没法忍耐。

江小流跷腿坐在船头，扫视海面，大吹法螺：“我当玄武湖也算个大的，跟这海水一比，就跟撒泡尿差未几！”

他扑灭油灯，拿出《灵飞经》细看，超出《灵曲》一章，两个字跃入视线，倒是隶字誊写的“灵舞”，上面用金丝小楷注解道：“古有桑林之舞，随乐而起，若合符节，可入无间，可披大隙，款款荡荡，妙用无穷。要学吾舞，先通吾曲，曲在气先，气在劲先，流风回雪，应节举足，入于无有之乡，放乎四海以外，旁若无人，天下独步。”

叶灵苏一言不发，走到船舷边上，海风西来，吹得她衣裙飞舞，仿佛就要乘风飞去。

话没说完，人群中传出几声嘲笑，明斗盯着乐之扬点头说道：“好一个痴情种子，女的还没说话，你就急着大包大揽。这马屁拍得也太急了一点儿，先不说你会不会针法，刚才你连手指都动不了，又用甚么发针？”

夜色深浓，四下无声，大海一望无边，浪涛如歌如吟，漫天星光如恒，一似玉屑银尘涂抹不匀。海风劈面吹来，一阵疏，一阵紧，咸湿中带着一丝冷僻。

东岛承天机宫的余脉，固然孤悬外洋，书香雅韵，百年不断。很多弟子一听，就晓得叶灵苏所吟出自《诗经》里的《邶风·静女》，说的是一对男女在城角幽会，女方没有准期而至，男方非常焦心。厥后女方来到，送给了他一支红色的箫管。箫管红润有光，一如敬爱的女郎，美得令人难忘，女子带来的香草，也是美艳动听，但是统统这些，不是管美，也不是草美，贵重之处，只在于这是美人赠与罢了。

她看了一会儿海，忽地问道：“你吹的曲子叫甚么名字？”乐之扬没好气地说：“关你甚么事？”

明斗嘲笑一声，忽地大声说道：“杨尊主，你有所不知，这世上的男女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叶师侄一贯眼高，岛上的男人谁也瞧不上。这姓乐的长得不坏，为人轻浮世故，更吹得一手好笛子，刚才那一首《邶风·静女》，吹得何其婉妙动听，‘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不就是这笛子吗？本是他抢过来的，偏要绕个弯儿，说是叶师侄送他的，一给了面子，二表了情意，换了是我，也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