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禁深深[第2页/共23页]
“哎哟!”乐之扬惊叫起来,“你老爹还真能生!”朱微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乐之扬,你想死么?甚么你老爹,你该叫陛下,叫万岁!”乐之扬忙道:“是,是,陛下还真能生……”
朱元璋哼了一声,冷冷道:“实在救不了,赐他一口好棺材!”说罢看了朱微一眼,脸上大有愠色。朱微本来心虚,被他一瞧,心子狂蹦乱跳,但是朱元璋并未多说,拂袖出门。朱微痴痴想了一阵,才明白父亲必是愤恨本身为了一个寺人动情,不过碍于乐之扬护主有功,没有当场发作罢了。
到达宝辉宫,夜色已深。朱微自去寝殿安息,老宫女领着乐之扬来到一间狭小配房,掷给他一床被子,冷冰冰自顾去了。
笛声一响,琴声便没了,从那今后,整整一天,再也没有响起过。
朱微白他一眼,说道:“你胡说甚么?一来我年纪还小,二来那些天孙公子,一个个实足讨厌,哼,像你跟十七哥如许的人,但是一个也没有……”说到这儿,自发讲错,心想本身必然失心疯了,如何能对一个寺人说出如许的话。
乐之扬应名誉去,说话的是一个黄衫少女,与他年纪相仿,坐在古琴前面。少女下颌尖尖,脸颊丰润,柔滑如初开荷花,一双杏眼亮光如水,盯着乐之扬诧异打量。她的双眉稍显浓长,斜飘入鬓,给那张俏脸添了几分英锐之气。
黄衫女点了点头,双手疾风骤雨般扫过琴弦,指间飘出杀伐之音。乐之扬定必然神,也吹起笛子,笛声激昂,有如猛士拔剑、铁骑飞奔,一股森然杀气顿时满盈开去。
朱微俏脸涨红,锐声道:“你、你敢欺瞒父皇!”冷玄笑道:“公主殿下,相互相互!”朱微道:“你为了灵道石鱼,胆敢纵走要犯!”冷玄笑道:“公主为了一己私交,不也藏匿男人么?”朱微心头慌乱,说道:“谁、谁有私交了!”冷玄淡淡说道:“公主说没有,那就必然没有。只不过,宝辉公主,皇上对你宠嬖有加,此事一旦拆穿,也不知他如何绝望。”
“陛下明鉴。”张天意一挥手,从腰间抽出软剑,笑吟吟说道,“朱重八,接下来,我且代家父跟你叙话旧!”说罢挥袖安步,向沉香亭一步步走来。
乐之扬惊醒了两次,但是神态昏沉,醒了又睡。俄然间,他只觉有人拍打本身,当下展开眼皮,亮光直透眼中,刺得他两眼发酸。
朱元璋坐在亭间,微微闭眼,应着节拍,右手悄悄拍打膝盖,冷峻的神情无影无踪。眉梢眼角,各种神情如水淌过,时而欢乐,时而暖和,时而奋发,时而感慨。一时候,这个七旬白叟不再是无情的君王,变成了一个回顾平生的平常老者。他由贫贱中崛起,为了活命而搏杀,历经了多少存亡,割舍了七情六欲,终究削平了群雄,坐稳了江山。可惜好景不长,工夫催迫,一代命世之杰终究垂老迈矣,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别人并不晓得,他费了多少力量才气在人前挺直腰板。只因年深日久,就连影象也在消逝,很多故交旧事常常恍惚不清,创业时的喜怒哀乐,仿佛一片清冷的月光,常常半夜梦回,便从指缝间悄悄地溜去。
“你……”朱微话没说完,忽又别过甚去。乐之扬心神恍忽,喃喃说道:“公主,我、我……”内心似有很多话说,但是事光临头,怎也说不出口。
一曲奏罢,余韵不断,乐之扬放下长笛,耳边沉寂无声,方才的乐曲还在心间久久回旋。他站在永巷深处,呆呆的一动不动,月光穿檐照来,如银如水,在他的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夜风微微,夜气冷冷,乐之扬仿佛置身于梦幻当中,忘了本身身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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