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寂寞弦歌烈烈（1）[第2页/共3页]

“那些人被纹隐下过噬脑蛊，活不了多久。”君墨轻声道，言下之意，便是让司空焰不必过分自责。因为君墨晓得，她还没有迈过那道存亡之坎。

……

君墨微微点头。自纹隐大战后，二人的心结终究解开。由始至终，师父都未曾怪过她。

月光流进销魂殿内，铺满一地的红叶映入二人视线。小素替她脱下鞋后，慕忘便将她放了下来。空中有些冰冷，他悄悄扶着她的腰。

“疆场之上，殛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必为之。”君墨缓缓道，他的语气很轻，但是面色却极其凝重。他对待存亡，始终都是以一种持重而庄严的态度。

君墨收剑时分，一树红叶皆为之颤抖。

慕忘左手抚摩着司空焰的长发，顺至尾梢，右手从白毯上拿起一片红叶，缓缓卷起，扣住她的长发。他的食指沿着司空焰的脸廓滑下，悄悄勾住了她的下巴。司空焰的头微微抬起，他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慕忘的目光变得促狭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她碗里，似不经意道：“你当时是不是也特别想嫁给我，才那么果断地应了婚事。”

慕忘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朝天井中的石桌走去。暮色降下，夜里微微有些寒凉。他接太小素递来的外袍，悄悄披在她身上。

“这是甚么？”司空焰目露不解之意，欢乐也仍然藏得很深。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明天，仿佛并不是甚么特别的日子。

万物春生，红叶树上又添了很多小风鸟。君墨一袭白衣，站在树下瞻仰着那些飞舞的叶片。

如许的安闲，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那一刻，她竟然有些鼻酸。

她的唇动了动，烛光淹没她脸上纤细的苦涩。司空焰的手在红烛悄悄一挥，烛灭，连形体也随缕缕青烟散去。她对言道：“一灯明灭照白头。”

她俄然回想起他们的幼年光阴，小时候，他站在降神殿前的崖上，离她那么悠远。她总感觉阿谁男孩很特别，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风城之主，也不是因为他有一双冰蓝色瞳眸。只是因为当时那一眼，让她重视到了他手中正抓着一片红叶。

她不消转头，也知是他。司空焰微微侧头，“如何了？”

小素缓缓朝这边走来，站在不远处朝二人行了礼，方道：“晚宴已备好。”

……

那夜在司空夫人坟前，她问了他是否爱她。

心如尘，剑如尘，六合如尘，其间无一物。

所谓痴人，大略如此。

司空焰闻言一呛，顿时咳了起来。

他是君墨，不踌躇不悔怨的君墨。不管是以生赴死，还是向死而生，他很清楚甚么样的决定才是本身心之所往。也恰是因为他这类直接判定的真脾气，才让他勇于单身向前，在剑道中乘风而上。以是当年慕忘说出“以杀止杀”四字时，他也毫不踌躇地去做了。

……

黑暗中俄然传来慕忘的一声轻叹，他声音飘浮道：“焰儿可曾怨我？”

司空焰将他的手扣得更紧，惊骇那曾经溶解冰雪的暖和会俄然不见。

“这一招剑法，叫‘万道偶然’。”君墨道，“在君家的上乘剑法里，最难习得的，便是‘君临天下’与‘万道偶然’。我之前不教你，是因为当时你的历练不敷，学不得，学不会。现在你剑心已变，对此招当有贯穿。”

君墨将银锋举起，在空中卷起一阵轻风，落叶缓缓随风而动。银锋的剑光微寒，以肉眼不辨的速率穿过那些叶片。轻风转而涌成飓风，一条条轨迹在氛围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