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3页/共4页]
珏一日偶游涂野,遇一二八女郎,姿致娟娟,顾之浅笑,似将有言。因以秋波四顾而后问曰:“君甘家二郎否?”曰:“然。”曰:“君家尊曾与妾有婚姻之约,何本日欲背前盟,另订秦家?”珏云:“小生幼孤,夙好都未曾闻,请言族阀,归当问兄。”女曰:“不必细道,但得一言,妾当自至。”珏以未禀兄命为辞,女笑曰:“騃郎君!遂如此怕哥子耶?妾陆氏,居东山望村。三日内当候玉音。”乃别而去。珏归,述诸兄嫂。兄曰:“此大谬语!父殁时,我二十余岁,倘有是说,那得不闻?”又以其独行郊野,遂与男儿交语,愈益鄙之。因问其貌,珏红彻面颈不出一言。嫂笑曰:“想是才子。”玉曰:“孺子何辨妍媸?纵美,必不及秦;待秦氏不谐,图之未晚。”珏默而退。
值中秋,伉俪方狎宴,嫂招之,珏意怅惘。女遣招者先行,约以继至;而端坐笑言很久,殊无去志。珏恐嫂待久,故连促之。女但笑,卒不复去。质旦,晨妆甫竟,嫂自来抚问:“夜来相对,何尔怏怏?”女微哂之。珏觉有异,质对整齐,嫂大骇:“苟非妖物,何得有兼顾术?”玉亦惧,隔帘而告之曰:“家世积善,曾无怨仇。如其妖也,请速行,幸勿杀吾弟!”女腼然曰:“妾本非人,只以阿翁夙盟,故秦家姊以此劝驾。自分不能育男女,尝欲辞去,以是恋恋者,为兄嫂待我不薄耳。今既见疑,请今后诀。”转眼化为鹦鹉,翩然逝矣。
甘玉字璧人,庐陵人,父母早丧。遗弟珏字双壁,始五岁从兄鞠养。玉性和睦,抚弟如子。后珏渐长,风韵秀出,又惠能文。玉益爱之,每曰:“吾弟表表,不成以无良匹。”然简拔过刻,姻卒不就。
封云亭,太行人。偶至郡,昼卧寓屋。时幼年丧偶,沉着之下,很有所思。凝睇间,见墙上有女子影模糊如画,念必意想而至,而久之不动,亦不灭,异之。起视转真;再近之,仿佛少女,容蹙舌伸,索环秀领,惊顾未已,冉冉欲下。知为缢鬼,然以白天壮胆,不大胆怯。语曰:“娘子如有奇冤,小生能够死力。”影竟然下,曰:“萍水之人,何敢遽以重务浼君子。但泉下槁骸,舌不得缩,索不得除,求断屋梁而焚之,恩同山岳矣。”诺之,遂灭。呼仆人来,问所见状,仆人言:“此十年前梅氏故居,夜有小偷入室,为梅所执,送诣典史。典史受盗钱五百,诬其女与通,将拘审验,女闻自经。后梅伉俪接踵卒,宅归于余。客常常见奇特,而无术能够靖之。”封以鬼言告仆人。计毁舍易楹,费不资,故难之,封乃合力助作。
逾数日,玉在途,见一女子零涕前行,垂鞭按辔而微睨之,人间殆无其匹。使仆诘焉,答曰:“我旧许甘家二郎;因家贫远徙,遂绝耗问。近方归,复闻郎家二三其德,背弃前盟。往问伯伯甘璧人,焉置妾也?”玉欣喜曰“甘璧人,即我是也。先人曩约,实所不知。去家不远,请即归谋。”乃下骑授辔,步御以归。女自言:“小字阿英,家无伯仲,惟外姊秦氏同居。”始悟丽者即其人也。玉欲告诸其家,女固止之。窃喜弟得佳妇,然恐其佻达招议。久之,女殊矜庄,又娇婉善言。母事嫂,嫂亦雅倾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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