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共4页]
生心恻然,近瓶窃听,闻四姐在瓶中言:“坐视不救,君何负心?”买卖打动。急启所封,而结不成解。四姐又曰:“勿须尔!但放倒坛上旗,以针刺脬作空,予即出矣。”生如其言。果见白气一丝自孔中出,凌霄而去。客出,见旗垂地,大惊曰:“遁矣!此必公子所为。”摇瓶俯听,曰:“幸止亡其一。此物合不死,犹可赦。”乃携瓶别去。
后数月,李病剧,医药无效。儿曰:“朝夕恐不救也!”二鬼坐床头,一执铁杖子,一挽苎麻绳,长四五尺许,儿日夜哀之不去。”母哭,乃备衣衾。既暮,儿趋入曰:“杂人妇,且退去,姊夫来视阿翁。”俄顷,鼓掌大笑。母问之,曰:“我笑二鬼,闻姊夫来,俱匿床下如龟鳖。”又少时,望空道酬酢,问姊起居。既而鼓掌曰:“二鬼奴哀之不去,至此大快!”乃出之门外,却回,曰:“姊夫去矣。二鬼被锁马鞅上。阿父当即无恙。姊夫言:归白大王,为父母乞百年寿也。”一家俱喜。至夜病良已,数日寻瘥。
济阳祝村有祝翁者,年五十余病卒,家人入室理缞绖,忽闻翁呼甚急。群奔集灵寝,则见翁已重生,群喜慰劳。翁但谓媪曰:“我适去,拚不复还。行数里,转思抛汝一副老皮骨在儿辈手,寒热仰人,亦无复活趣,不如从我去。故复归,欲偕尔同业也。”咸以其新苏妄言,殊未坚信。翁又言之。媪云:“如此亦善。但方生,如何使死?”翁挥之曰:“是不难。家中俗务,可速摒挡。”媪笑不去,翁又促之。乃出户外,延数刻而入,绐之曰:“措置稳妥矣。”翁命速妆,媪不去,翁催益急。媪不忍拂其意,遂裙妆以出,媳女皆匿笑。翁移首于枕,手拍令卧。媪曰:“后代皆在,双双挺卧,是何气象?”翁捶床曰:“并死有何好笑!”后代见翁躁急,共劝媪姑从其言。媪如言,并枕僵卧,家人又共笑之。俄时媪笑容忽敛,又渐而两眸俱合,久之无声,俨如睡去。众始远视,则肤已冰而鼻无息矣。视翁亦然,始共惊怛。康熙二十一年,翁弟妇佣于毕刺史之家,言之甚悉。
一日生坐斋头,有少年来求画,姿容甚美,意颇儇佻。诘所自,以“邻村”对。嗣后三两日辄一至。稍稍稔熟,渐以嘲谑,生狎抱之亦不甚拒,遂私焉。由此来往昵甚。会女郎过,少年目送之,问为谁,对以“邻女”。少年曰:“素净如此,神情何可畏?”少间生入内,母曰:“适女子来乞米,云不举火者经日矣。此女至孝,贫极可悯,宜少周恤之。”生从母言,负斗米款门,达母意。女受之,亦不申谢。日尝至生家,见母作衣履,便代缝纫,出入堂中,操纵如妇。生益德之。每获馈饵,必分给其母,女亦略不置齿颊。母适疽生隐处,宵旦嚎啕。女时就榻省视,为之洗创敷药,日三四作。母意甚不自安,而女不厌其秽。母曰:“唉!安得新妇如儿,而奉老身以死也!”言讫悲哽,女慰之曰:“郎子大孝,胜我寡母孤女什百矣。”母曰:“床头踥蹀之役,岂孝子所能为者?且身已向暮,朝夕犯雾露,深以祧续为忧耳。”言间生入,母泣曰:“亏娘子很多,汝无忘报德。”生伏拜之。女曰:“君敬我母,我勿谢也,君何谢焉?”因而益敬爱之。然其举止生硬,毫不成干。
陕右某公,辛丑进士,能记前身。尝言宿世为士人,中年而死,身后见冥王判事,鼎铛油镬,一如世传。殿东隅设数架,上搭猪羊犬马诸皮。簿吏呼名,或罚作马,或罚作猪,皆裸之,于架上取皮被之。俄至公,闻冥王曰:“是宜作羊。”鬼取一白羊皮来,捺覆公体。吏白:“是曾拯一人死。”王捡籍覆视,示曰:“免之。恶虽多,此善可赎。”鬼又褫其毛革,革已粘体,不成复动,两鬼捉臂按胸,力脱之,痛苦不成名状,皮片片段裂,不得尽净,既脱,近肩处犹粘羊皮大如掌。公既生,背上有羊毛丛生,剪去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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